第31章

这间病房大概还被监控着, 在西装男死后，那些冲锋枪就一齐开火，不过打出的并不是实弹, 而是各种遮挡视线或作用于身体的干扰弹。

走廊上有人接近的脚步声，看来是为了防止你察觉而分散了人手。

要是里面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异能力者就糟糕了。地上这个黑西装很可能也是异能力者，只是还没来得及用就被你枭首了。

麻烦麻烦。

你咋舌, 坚硬的玻璃在几次撞击后发出碎裂声，你抢在那些人闯进来前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你快速返回住处附近, 找了个能看到出租屋的楼顶观察了一会儿, 发现并没有任何人靠近或者监视的痕迹。

奇怪啊，还以为出租屋一定也被控制起来了。

你身上只带了2颗悲叹之种，家里还剩下5颗必须要带走。

可是你这样的笨蛋都能想到监视住处, 没道理那位港口黑手党的大人物考虑不到啊。

难道又是陷阱？

你又在天台等了一会儿，下意识打开手机想联系谁，可惜无论太宰治还是织田作之助都没回应，大概还没能脱身。

至于魔法少女，你不断翻阅着联系人列表，人倒是有许多, 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活着的还有几个。至于横滨市，剩下的也就只有晓美焰了。

她是劝不动的, 看样子怎么得跟魔女之夜拼个你死我活才行。

你靠在天台栏杆上发了会儿呆，入夜的水汽潮湿得受不了, 就决定先离开, 用最后一个晚上收集悲叹之种。

气候不好的夜晚，连出来寻衅的小混混都少了许多。加上晓美焰又不见踪影, 阴冷天气, 毫无人烟的街道, 旺盛生长的魔女与使魔，恍然间如同横滨变成了一个超大型的魔女结界。

不过也快了。

半夜的时候收到气象局提示，说在太平洋上观测到的风眼会在今晚逐渐衰弱并偏离横滨，不会袭击这所城市，请居民放心生活。

明天早上说不定还是个晴天呢。

你捡起泥土地里的悲叹之种，塞进了口袋。

但最迟不会超过24小时，气象局的观测人员就会发现台风忽然毫无预兆地增强，到时候只来得及组织市内的紧急避难，谁都无法离开这座城市。

因为那时候到来的，已经不再是台风，而是魔女之夜。

你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居民楼，每一扇窗户里都亮着温暖昏黄的灯光。还有个小姑娘趴在玻璃上，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正兴奋地对你挥手。

“要关紧门窗啊，小妹妹。”

你点头冲她微笑了一下，几个起跳消失在了夜雾里。

第二天早上果然是个晴天。

天光明丽，碧穹如洗，洁白柔软的云缓缓飘荡。前一天的阴沉仿佛彻底掀过，落在海面上的阳光都带了和煦春日的味道。

任谁看到这幅场景都会松口气，今天出狱的罪犯说不定会从心底萌生再世为人的焕然一新之感呢。

从今早开始锐减的魔女数量就很能说明问题。

负面情绪和魔女是互相影响的关系。因为大家都觉得自己要奔赴新生活了，导致魔女孵化的数量也下降了。

即便如此，你也没有停下来，希望能在魔女之夜到来前，尽可能为晓美焰多攒一点种子出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毁约在先，既然劝不动她，多少补偿一点也是做人的道义所在。

等到下午时分，在高处眺望的时候就隐约能看到远处轮廓模糊的积雨云，浓厚庞大的云体就算隔着老远，也像一座座耸立的高山。

横滨开始下雨。

从海面上泛起雾，朦朦胧胧，无害的白雾慢慢蜿蜒上岸，难以言喻的凄惶随风四散。

在此时，反而是早晨的美好成了天光一梦。

你结束了狩猎，怀揣着一堆悲叹之种却四处找不到晓美焰，最后去了她家，胡乱把种子堆在了她的桌上:

【我走了。虽然很想让你一起走的，但你估计不会同意吧。这些留给你。最好别死了。】

“呃，不太像我的作风呢。”

划掉最后一句。

外面的雨没有下大，但是风越来越强了，有些春日新生的叶子都被狠狠撤下来，被风吹走了。

路上彻底看不见行人。

你回了那栋便宜的出租屋，钢板建造的几层简陋公寓在风中摇摇欲坠，雨水嘀哩当啷地打在架空的狭窄楼梯上，和着铁锈流下来血一样的颜色。

天地皆静。

无论认识了多少人，杀掉了多少人，又救了多少人，每每到这种时候，还是只剩下你自己。

谁都不在。

你盯着蜿蜒流下的雨水看了会儿，抬脚走了上去。

这楼梯你没走过几次。中空的钢板很不牢靠，再怎么小心翼翼走上去都会发出吱呀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