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番外4:别后余生尽欢
,只道:“这些日子店中可有奇怪的人来?”
伙计道:“哪有什么奇怪的人,不过是官差来查了几次案。”
说话间,已到了江偃住的那间客房。
关秀嫌伙计聒噪碍事,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背着手,开始看这屋里的陈设。
木桌木椅,竹篾薄帐,窗下放着几本书,关秀拿起来看了看,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学问人。”
江偃倚在门框上,越发觉得这姑娘不像是来查案的,倒像是来查他的,随口道:“寥做消遣而已。”
“消遣?这些书都挺艰深的,你说是看来消遣的?”关秀眼珠滴溜溜转,精光内蕴,试探道:“看来你家中颇重学识,应当是在你幼时就请了名士大儒来授课吧。”
江偃心道废话,他在十三岁前是长安城里唯一的皇子,这普天下但凡是能请到的名士大儒,他母妃都会想方设法给他请来。
他虽顽劣,虽资质不如江璃,但好歹被生灌硬塞了多年,出了京城到任何一处,都不会逊色。
江偃胡思乱想,突然开始发愣。
是呀,他本就不是一个逊色的人,之所以这么多年庸庸碌碌毫无光芒,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一个太过明亮耀眼的兄长,明月光芒熠熠,那身边的星星自然就会显得暗淡。
他摇了摇头,浮掠出一丝苦笑。
关秀见他这副模样,将书轻轻放下,道:“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探听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想答就算了,我不会强求,你也千万别觉得不快。”
江偃看向她,听她讲话说得这般客气,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唏嘘罢了。”
关秀摆了摆手,豪爽道:“既然是让人唏嘘的往事,那还想它干什么?”
江偃歪着头一思索,心道还真是这个道理,既然是有些别扭又不甚美好的往事,还整日里揣在心里做什么……
那边关秀已转了一圈,拍拍手,道:“我大约心中有数了。”
江偃冷眼看着她强凹出高深的神情,不接话,果然,她先沉不住气,道:“你听没听过柏山出了一个名盗,号奉义道人,自称侠盗,专门干劫富济贫的事。”
江偃两月前还是长安城里金尊玉贵的楚王,上哪儿去听说这犄角旮旯里什么侠盗。
他摇了摇头。
关秀道:“此人据说当年曾拜高人为师,有一身好功夫,尤其是轻功。因此作案时专挑高门大户,去翻别人翻不了的高墙,去盗别人不敢盗的东西,而且盗了之后专门把钱分给穷人,因此在江湖上还颇有些名号。”
江偃只觉信息有些杂乱,尚来不及细想,但只听了最后一句,便有些犹疑:“听起来倒像是个好人,他当真劫富济贫得话,那这事不如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富人的钱难道就不是钱了吗?”关秀义愤填膺道:“此人自诩侠义二字,但却一杆子打倒,不论好坏,凡是入了他眼的富户,都等着遭殃吧。许多人家是有钱,可人家的钱财也不是凭空掉下来,都是辛苦挣来的,凭什么要给他去博仁义?再者说,这天下如今乃是治世,君贤臣明,用得着他在这里沽名钓誉吗?”
别说,她这一席话倒是说进了江偃的心坎里。
他皇兄自登基后,便着力奉行轻徭薄赋,与民生息,自渔关一役后更是放开了对云梁人的禁令,如今天下一派盛平,并不见有什么灾难疾苦。
江偃越想越觉得这事透着蹊跷:“那照你这么说,这个奉义道人不是个好人。”
关秀道:“他是不是好人另说,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这般不问自取,官府必定是要拿他的。这样,你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再来找你。”
看出来这个姑娘是个风风火火毫不拖泥带水的性子,说完了直接就走了,也不等江偃再说些什么。
夜间,江偃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
关秀都说了这个奉义道人是个专门劫高门大户的,听上去眼界甚高,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小客栈?莫非是冲着这县太爷小舅子来的?
可若是这样,直接去劫县衙不是更好,何必非盯着这么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这不是与他侠盗的名声准则相悖吗?
且听关秀的描述,这个奉义道人听上去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不至于说是连区区县衙都不敢劫。
江偃翻来覆去想了一夜也没有想通,第二日清晨,关秀来了。
她神秘兮兮道:“昨夜奉义道人又犯案了。”
江偃一个激灵,陡然清醒。
关秀道:“他偷了一户富商家,今晨富商家里来报案,我一得知消息就来找你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江偃二话没说便跟着她出去,下楼梯时碰上了掌柜,掌柜穿了一身簇新的交领衫袍,朝以衣带风的关秀招手:“秀儿,你一个姑娘家,别跑得这么快。”
江偃一路跟着关秀出来,却又觉出些不对劲来。
“你们怎么知道犯案的人是奉义道人?”
关秀脚步一顿,目光躲闪了一阵儿,又郑重地移回来:“手法,奉义道人的手法与别人不同,很容易辨认。”
江偃奇道:“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