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两人回到城主府后,复又来到了女子的房间。
进门之后,印宿在周围布置了一个结界,以阻止其他人入内,之后他从纳戒中取出各种各种的天材异宝,摆满了半个屋子。
温颂看着地上堆了一地的宝贝,真情实感的慕了,“道友这是要做什么?”
“推演破阵之法,”印宿盘腿坐下,空出了身上的一小片地方,“待会儿不要过来。”
“好,我不会打扰道友的,”温颂乖乖坐在圆凳上,两手托着下巴,圆润明亮的眸子盯着印宿动作,安安静静的自己待着。
印宿沉浸在阵法中时可以说是全神贯注的,他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心神再去关注其它。
若要破阵,那么就必须先要了解这个阵法,印宿回忆着禁阵上的纹路,试图在识海中构建出来,然而几次之后俱是失败。
不该如此的。
印宿眉心轻蹙,思索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可是没有,除了在第一遍的时候因为不熟练在绘制图纹时慢了一些之外,他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那么不足之处在哪里?
绝阴阵,以修士鲜血骨肉为引,是只有添上了这些才能成功吗?
印宿看向柔韧有力的手腕,并没有多加思虑便划了开来,接着用一樽冰冷的容器将流出的血接住,在放下容器后,他又毫不留情的从指尖取下一小截断骨。
温颂见印宿这个动作,立时从圆凳上坐了起来,他刚想上前就想到了方才对方叮嘱自己的话,只能按下担心重新坐回去。
印宿将各种材料按照次序熔炼,布出了阵法的雏形,而后一一完善,在最后一步时,加入鲜血和那截断骨。
阵法完成后,一个小小的绝阴阵成形,其中怨气环环相生。
印宿凝视着这个阵法,思考该从何处着手,万物无极,物极必反,此阵至阴,当以至阳之物压阵,而后再辅之以佛骨净化怨气,至于女子的诅咒,只能等到出了苍梧境之后解决了。
这种东西,不是能简单祛除的,他也没有把握祛除一位高阶修士以数万修士为祭而发出的诅咒。
一天过去,温颂的姿势已经由托着下巴变成了趴在桌上,他看着印宿终于到了收尾的阶段,再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印宿将没有用完的天材地宝收回纳戒,给自己施了净尘术后从地上起身。
温颂连忙过去握住了印宿的左手,那里的食指前端断了一截,他的眼圈红了红,“道友都不疼的吗?”
“嗯。”
温颂小心的朝着印宿的手指吹了一口气,“道友骗我,怎么可能会不疼,我看着都要痛死了。”
“没有骗你,”印宿说的是实话,他并没有感觉有多疼,许是从小到大在母亲那里受到的训练太过严厉,这么一点儿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印宿看着温颂眸中越积越多的水雾,轻笑着问:“我这个断指的都没哭,你怎么倒是先哭了?”
“我看到道友受伤,心里难过,”温颂吸了吸鼻子,低头从身上撕下一片布料,轻轻包在了印宿指头上。
印宿看着手上丑巴巴的布料,除了觉得稀奇外,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似乎是被人用微不足道的触角轻轻碰了一下,他看向越哭越丑的温颂,道:“那我下次再有削骨的需要,不断自己的,断你的。”
温颂泪汪汪的看着印宿,“还有下次吗?”
印宿道:“说不定。”
温颂想到断骨的痛楚,吓得打了个哭嗝,“可以是……可以,只是不能太多,我……我怕痛。”
好兄弟就该有难同当,他可以。
印宿听到这个回答,清泠若湖水般的眸子漾开一抹涟漪,“那好,我记住了。”
“嗯。”
温颂悲伤的应了,他发现自从认识印宿以来,他已经许下了好几个承诺,关键是这些承诺还都是自己主动许出去的,且没怎么过脑子。
就……糊里糊涂。
印宿取出一粒丹药服下,那截断了的指节在三息之间就长了回来,把温颂的布料顶掉了。
温颂看着印宿在短时间内变得完好无损的食指,眼泪忽的停住了。
他真傻,怎么能忘了这是修真界呢?
连经脉全断都能再造出来,区区一节指节怎么可能可能长不出来。
温颂看着眼中带笑的印宿,控诉道:“道友怎么不早告诉我?”
印宿用长好的手指弹了弹温颂的额头,将他的头上弹出一个红印,“我一站起来你就跑过来掉泪,现在倒先怪起我来了?”
印宿的语气好像是他恶人先告状了一样,温颂想要辩驳,却开不了口,因为他发现事实跟印宿说的差不多。
印宿撤下结界,刚走到门外就发现昨天入城的三个人正等在外面。
“印师兄,”戚穆向印宿行了一礼。
印宿没有还礼,却也没有像无视慕湘灵那样无视他,“何事?”
戚繁道:“我们三人戴上面具之后,确如温道友所说,神识附在了城中修士身上,只是在女子献祭的时候,没有及时拿下面具,以致神魂受到了一些影响,在醒来之后最后那段记忆模糊不已,不知发生了何事。”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