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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可耻却有用,他们这一次没有选择继续逼着他们自己探究这个世界,而是停在原地用既有的节奏享受生活。
谢昙整个人在没有出现刚上车时那种撕裂的状态,也没有再恐吓吓唬任何人。连曾经说不会放弃说服这件行为也没有出现,她异常沉默。
谢昙每日最常做的事儿就是坐在陈栗芝妮房间的窗口,用灰白色不聚焦的眼睛看着外面连绵的雪和因为冲击波即将产生而引起的地动。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引不起谢昙的兴趣,但似乎一片雪落她也能看一生的模样。
偶尔谢昙也坐到楼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直到凉透也不喝一口,她只在首次交流时嚷嚷过一次饿,后来若没有人提醒她连饭都想不起来吃,久而久之即便有人给她送饭她也不再张口。瓦连京让兆青给她弄得留置针也没了用处,谢昙竟可以控制她身体内的血液流速,脂肪乳和点滴不被她接收,她对兆青说了实话她没有食欲也不懂焦渴与饥饿。
也许正是谢昙曾承诺过不会伤害孩子,也许是因为小孩是这世界最可爱最有希望的物种,谢昙偶尔主动开口都是因为知桓和柏学。她会用不复清亮沙哑的声线带着温柔娓娓道来的给小给孩子们讲蚕宝宝怎么产出漂亮的蚕丝、丝绸又是怎么编织成布变为贴身柔软的衣物为人们抵御寒冷。
谢昙还曾管兆青要过一些蚕宝宝让知桓和柏学养在车里,让小孩子近距离观察生命是怎么样从一个形态钻进蛹中、接着破蛹而出。
兆青也曾担心过,但知桓和柏学身上从未有负面影响,人是天生记吃不记打的物种不可能永远防备,他们会在平实的生活中忘记既有的一切。
但所有属于人的逻辑都与谢昙无关,她是那样游离像是踩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一根线上,随时随地都会坠落消散。
起初还有人不希望孩子们靠近谢昙,兆青则是认为躲避毫无意义。
兆青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儿就算太阳真经的本体被他们所拿到,切断了谢昙某种技能使用的具象媒介,但谢昙如果想要伤害谁依旧能达成效果。
光说谢昙全维原子中的虫族就够他们喝一壶了,更别说他们所不知其他衍生于太阳真经的能力。
谢昙虽曾那样激烈的恐吓兆青和陈栗,但除了轻轻划破兆青的皮肤让兆青来找她之外,再未做过一次伤害他们的事儿,更惶如伤害他们的孩子。
只不过善者猜不透人心,而恶者从不成全人意。
俞升曾提议过想去谢昙的全维原子看看有没有办法帮谢昙消灭虫族,他一来想锻炼一下他们的能力,毕竟未来他们都将和虫族对战;二来他以为哪怕是消灭一只也许都会让谢昙好受一点儿。
事实谢昙并不需要,她不仅仅拒绝军人杀虫族的要求,同时拒绝为其他人提供虫族的照片、形态包括解刨要求。
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他们都怀疑虫族有了新的特化但谢昙也不给任何提示。包括所谓被种下太阳真经的意识体形态,谢昙也从未给他们看过照片,她本人也没有进入过全维原子。
不过他们依旧见到了虫族并与虫族产生了对战,因为谢昙全维原子中凝住成长路径的三位超过七岁的孩子全维原子都污染了。
艾哈迈德与沙地里好像说对了,没有金色倒锥的智明质暗者暂时无法达成对意识岛深层的操作,李倩和秦风两人合力紧紧是稍微摸到了侵入意识髓鞘边缘的方式。
而谢昙几日前说的话都是表演,她根本不准备配合俞升帮助修复这些孩子的意识岛,同时反复无常一般的拒绝了再次接收这三个孩子凝住他们成长让他们保持昏迷。
他们怕冲击波引起其他的异变,比如在冲击波形成的当下空间套叠的效果失效,孩子能放出虫族之类的情况。
他们尽可能的为吴成雷的全维原子做了能想到的一切防御,用意是金属做的笼子关住孩子,同时让司苍布用空气隔膜限制孩子在笼子内的活动范围,让这三个孩子无论用任何方法都无法放出虫族也无法真的安心。
他们知道谢昙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不知道谢昙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但至少确定他们千号人的性命确确实实被捏在一个人手中。而这个人的心绪会成为他们是否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他们赌的其实不是谢昙让不让他们活,而是谢昙自己想不想活。谢昙的厌世情绪摆在明面,所有人都看出她既想活又想死。所有人都知道她每日都在沉默中衡量着自己内心的天秤,在左右不断加码。
他们穷尽想法为谢昙提供的温暖拽着那一根不存在的线,没有人知道谢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能说出任何安抚或安慰的话,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展现着最平常的生活,祈求某个拥有绝杀选择权的人让他们拥有同样平常的明天,即便这些明天后面跟随着的是无止境的战争。
从楚阡答应赌的那一天他就知道所有人即将遇到的是什么,但他别无选择。他和华夏基地帝中区的领导者们还算说得上话,可他一个人终究不能保陈家人无忧。
活着很容易,可不沦为当权者的工具很难。当权者和政客是一种职业,陈家没有这种有天分的人,包括楚阡自己和楚硕勋,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