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妹提亲,哪晓得被蔺北行赶早了一步,真是造化弄人。”
闲杂人等都出去了,木琉和禾蕙候在屏风处,萧阮则和慕呈青对面而立,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两年萧阮和慕呈青一直有书信往来,但是慕呈青从来没有在信里提及过什么儿女私情,谈的都是秦中风光和他如何兴建水利、治理秦中水患的趣事,他写诗作赋的文笔华美,叙事时更是思路奇巧、跌宕起伏,萧阮读着读着便被吸引了注意,一口气能看到最后。
看书信的字里行间,慕呈青很适应秦中的生活,以前在京城的那些事情,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没想到,慕呈青居然一直还对她念念不忘。
萧阮心里有些愧疚:“慕师兄,是我误了你。”
慕呈青连连摇头,神色惨然:“不,师妹,是我太愚蠢了,不想让别人觉得是我高攀了你,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后风风光光地回京城来娶你,却不明白很多事情只需要一瞬就彻底变了……”他的手拢在袖中用力地捏紧了,指尖在掌心用力戳入,“我困囿于男子的颜面,只顾着自己的傲气,我……我好后悔……”
这两年多在秦中的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到秦中,他便水土不服生了一场病,随后,顶着别人嘲讽的目光,还有同僚有意无意的使绊,好不容易才在刺史府中站稳了脚跟,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思念。
萧阮在京城过得好不好?她会不会已经成亲了?自己还能回到京城吗?还能把慕家带回到原来的勋贵世家从而和萧阮相配吗?
无数的疑问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积压在了心头,他几乎不敢去探听萧阮的消息,深怕听到了什么噩耗;刻骨的相思无处排解,他唯有将自己投身繁忙的公务中才能排解一二。
京城的好友写信过来,偶尔会不经意地提及萧阮。短短几行字,他都反复看了又看;知道萧阮的亲事好几次都无疾而终后,他在心里暗自窃喜,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暗示,暗示他和萧阮之间的缘分没有断。
然而,最后的现实给了他当头一击。
他经历了九死一生,终于以无可争辩的军功被召回京城,即将重新回到能和萧阮并肩的位置;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向萧钊提亲,想要重续这段梦寐以求的姻缘……可是,萧钊为难地告诉他,萧阮已经定亲了。
蔺北行比他先回到了京城,以雷霆之势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和萧阮定下了亲事。
一步错过,步步错过。
“师妹……”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着一线希望喃喃地问,“事情还能有什么转机吗……”
萧阮怔了一下。
慕呈青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一道几近狂乱的光芒:“我去求陛下,求他退了这门亲事,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能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去江南,一起去看柳岸花堤,一起去听春雨松涛,走不动了便去柳先生的书馆……”
“慕师兄!”萧阮打断了他的话,神情凝肃。
不能让慕呈青再这样沉沦下去了,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他。
“你对我的厚爱,我铭记在心,但是,我和蔺大哥已经请了婚期,就差迎亲就走完了六礼,这门亲事已经无可更改,”萧阮正色道,“蔺大哥对我情深意重,我既然和他互许了终身,便会一辈子敬他爱他,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慕师兄,你这般光风霁月一般的不世之材,日后必定会有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和你共结良缘,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了。”
慕呈青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那个曾经神采飞扬、傲气满怀的状元郎,仿佛在这一刻渐渐死去了。
萧阮的心中一阵止不住的难过。
情之一字,能救人也能毁人,只盼着慕呈青能从这场情关中闯过来,涅槃重生。
就算日后被人骂上一句狠心,也是值得的。
“慕师兄,”她凝视着慕呈青,眼底隐隐有泪光闪动,“你我志趣相投,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毕生的知己,从未想过你对我会有这样的深情,事已至此,你还要这样强求吗?你这样,是要让我带着一辈子的遗憾去西南吗?”
慕呈青踉跄了一步,单手撑在了桌面上。
他的手臂在颤抖,几乎要撑不住自己清瘦的身体;他的眼神茫然,定定地落在萧阮的脸上。
房间里静谧无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粗重,一个轻柔;一个急促,一个绵长,就好像殊途的两个人,就算有短暂的交接,也将去向不同的远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呈青惨然一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妹,从今往后,我会依你所想,止步于师兄和知己,恪守礼节,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烦扰。”
“多谢慕师兄。”萧阮轻声道。
“此去西南,路途遥遥,你一路小心。”慕呈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想把她的模样刻入脑海,“愿你从此之后和靖安王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慕师兄,也愿你能早日遇见你的命定之人,从此之后两情相悦,成就一段佳缘。”
慕呈青走了。
萧阮眼底发涩,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禾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