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过年正是大家和乐融融的时候。

如往年那样快到年关时, 朝廷和一些富贵人家便纷纷慷慨解囊, 给乞丐们送上些吃的、保暖的, 主要是给那些个老弱病残。不过其中要是混上些还有力气自谋生路的人也不会有人管, 因为这一些贫困的人家也会来蹭些便宜。

一些还能自如动弹的、愿意干些活计的人, 平日里在朝廷的救济堂中干些力气活混混日子，有些还有份追求的乞丐便会存钱在救济院中学些简单的技能。年关的时候, 救济堂也会像那些普通的雇佣店员的店家一般, 发些赏钱，不多, 但也够凑凑过年的热闹。

过年嘛, 大家都是比平时心肠软和些。大街小巷之中，人们见着时脸上大多洋溢着笑意。不过, 今年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京城，作为政令最先传播、施行的地方, 变化更深……

百姓对于自己生活的变化是最敏感的。

以往人多的地点, 正是小偷小摸容易发生的时候, 尤其是过年大家钱包鼓鼓，这样的事情遇上了只能算自己倒霉。

但今年朝廷开始大力打击黑暗势力后，这些三只手虽然还是屡禁不改——毕竟大部分罪行轻微, 不如其他的罪行判的重。但黑暗的势力被地毯式搜索的扫除过几遍后, 这些小偷便没有了以往的底气，被抓后不敢再放狠话, 事后也不敢报复。

因此, 见义勇为的人多了不少。

常言道人心不古, 好似古代的人就个个是圣人，现在的人就是品德败坏的一代。

信了就是傻子。人从来都是那一批性子，别以为古人就一定乐于助人。只要是人，衡量利弊便避免不了。想要改变人的行为，改变环境才是最立竿见影的。现在环境一变，好人能占上风，便有了更多的好人。

对于扒手来说，世道的确变了。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在朝廷那里竟然也会留下比较详细的画像，还是两幅。

这也是那次清扫后慢慢建立起来的制度之一——只要在一个城中被抓了一次，画师便会照着犯人惯常的模样画上一副。然后男的便会除去胡须、女的也会被去掉妆容，再画个原生态的留档。

等待着被画像的时候，这些人一天也就一顿饭勉强不会饿死，故意进来不想挨饿那是做梦，哪有那么多的钱花在这些人身上。想要贿赂画师也是不行的，这些画师虽然都是统一的学校流水式培养出来的，检举起同行来那叫一个熟练——有钱拿呐。

这些画师大多也不是什么传统的读书人，有些甚至连字也不一定认全了。

这用炭笔画的图画，每三月一次考核，且分三档，下等辞退。剩下的人谁的越贴近现实谁的工资就高一点，那吃这口饭的人自然苦心钻研。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需求。有了手艺，哪里不能赚钱，这些画师渐渐的不限制在衙门那里讨口饭吃。一些百姓让他们给自己一家人画像、有些好看的景物画也被买回家做摆设，炭画就此流行开来。

这些炭画，比那些买不起的书生画的水墨画，更能满足平民百姓的美化生活的需要。薄利多销，很快占据了一部分市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欣赏和学习炭画。

成为一个画师，也成为了一些乞丐到了救济院后的一种好选择，拿着炭笔也是笔啊，多有面子。画画总比搬米袋之类的要轻松许多。

在一部分的读书人眼中，这种炭画的流行就和画抱枕的那派一般，有辱斯文、一点风雅都没，将画道都糟蹋了，还有学生上书要抑制这些歪门邪道。但另一部分读书人却大力支持，觉得只谈风雅的人是脑子进了水。

毕竟这种贴近现实的举动带来的好处是立竿见影的，有了档案就方便记录了，累积到一个数字，小偷便会被砍去左手小指。这样的例子出现后，小偷数量再次减少。其余的犯罪类比，保证了清扫后犯罪率可能反弹的低水平。

除了小偷小摸，严重些的罪行更是销声匿迹。就拿拍花子的人说，之前拐卖人口的人才被灭了一批，人头滚滚之下，拐卖人口的人哪里还敢冒头。就如这过年吧，这么热闹，人们也几乎没丢过孩子，丢的都是大人粗心才弄丢的。

若发觉孩子丢了，往自己来时经过的路上找上一找肯定是能找得着的。

因为朝廷借鉴以往派小吏去村子里宣传法令的行为，现在招了些闲人去往各家各户宣传过防止拍花子的小册子，在他们的功劳下，现在小孩子走丢后，都学会了靠边待在原地附近等待。

看着小孩子一人等在路边，一般都会有热心的街边店铺的店员搬个小板凳给孩子，再去街头寻找每条街必有的编外差役。

这些“差役”，是朝廷与有钱的店主商量好的，每条街都有两个。他们是由整条街的店铺集体聘用给衙门帮忙维持秩序的“扛把子”。

花钱给朝廷减负，听上去好像是朝廷不地道。其实不能这么算，这些店铺不再需要交纳额外的黑帮保护费，能省下多少啊。

这又是维护街道秩序的专人，这些店铺哪有那么大的脸让朝廷出钱。朝廷愿意帮忙在这些街头扛把子想要敲竹杠的时候帮忙，已经是他们最满意的地方了。只要有人检举成功，那是立马换个勤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