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真假殿下
一想到居然就这么逃出生天, 柳扶微心脏重重一跳,只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天大;便宜。
不过,这兴奋劲儿才维持一时片刻, 她又倏然回神:之前;事发没发生,我也阳寿都无几了,到底还剩下十天还是八天都不好说。
她放弃思考地倒在榻上, 莫名沮丧起来。
事实上, 她临时起意重返人间, 本来是想再见一见阿爹。
可如今她人还飘在北地,纵有日行千里之能,怕是支撑不回长安了。
说不上后悔, 也说不上无悔。
只余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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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是生来悲悲戚戚,岁月悠长也是烦恼三千。
反之亦然。
这一觉过后上了岸,随车队入繁市,嗅胡肉汤饼香, 前一夜;悲思悉数消弭——见老爹一面吃十天牢饭或吃十日人间美味, 唔, 那一面不见也罢。
灵州酒醇肉香, 柳扶微满腹馋虫被勾起,自是想坐下好好品鉴一番。奈何戈平一心要赶至都军府, 又不肯单独落下她, 一碗馎饦汤后继续赶路。
应是尚没完全洗清“妖人”;嫌疑吧,美其名曰带她返京。柳扶微丝毫不介怀, 她一个身无分文;垂死之人,有人肯为她提供食宿, 焉有相拒之理?
一路上又被问了不少关于袖罗;问题, 经一夜打磨, 基本能把谎圆得滴水不漏,戈平抠不出所以然,她倒顺着话藤摸到了瓜——原来是丢了世子。
这不是小事,她问:“你们如何得知质子是被袖罗教所掳?”
“父帅身上;伤是傀儡线所致,”戈平道:“澄明先生说,那是袖罗教独有;阴毒妖术。”
“哦……”这一点她深有体会,“他们为何要劫走质子?”
戈平摇头,“妖贼之心,无从揣度。”
大渊诸将,除神策军定远侯外,当属戈平;老爹戈望名头最响。
十数年来率庭北军拓疆扩土,使龙城边郡固若金汤,圣人封其“靖安侯”,民间亦有“但见靖安战袍起,西山胡马岂能逃”之说。
自古名将功劳越高流言越多,一旦丢质子;消息传出去,难保朝中不会有人暗做文章。
戈平又道:“澄明先生说,凭我父帅身手,袖罗中能伤他者本寥寥无几,此人在教中想必位份不低。姑娘被困袖罗岛这么久,可知教中都有谁善用傀儡线?”
莫非是席芳?面对心急如焚;小将军,本不该肆意糊弄。奈何她也实在知之有限……
“我只晓得傀儡线并非谁都可修得,那时,我是说我被劫走时,隐约听说他们教内弟子内讧,应是有人对教主不满……”
她本想暗示他要否换个路子打听,哪知戈平毫不意外:“这我知道。”
“啊?”
“半年前,袖罗教前教主郁浓被人取而代之,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动静。”
说到此处时,马车已至府衙之外,她手中;水壶差点没拿稳,“你是说郁……教主被篡位了?”
“姑娘竟不知此事?”
“……那现在;教主是谁?”
尚没来得及开口,有人急急奔于马车前:“少将军,王子回来了!”
王子即是质子。戈平神色一振,又听人抖着嗓子道:“可王子情况不大对……”
“如何不对?”外头澄明问。
“属、属下也说不清……总之,少将军和大人快去看看吧!”
戈平亟不可待下车,柳扶微掀帘看了一眼都军府;匾额,将披风帽檐一拢,也随其后。
一过前院,听得一阵惊天动地;哭声,内厅中一名男子被捆缚于凳子上,涕泪沾襟且奋力挣扎,如遭酷刑。
厅内一干士兵皆手足无措,戈平愕然,“为什么绑着王子?”步上前去。
熟料质子一见到戈平,忽地“嗷”一声,蹦出一连串番语,柳扶微当然听不懂,只听末尾夹了一句:“狗贼!还我宝儿命来!”
戈小将军被那狰狞之态吓一跳:“他在鬼嚎什么?”
澄明当即把他拉退一步:“王子应是中了什么法咒。”
这人形态疯癫,莫名令她想起当日在大理寺那群自刎;公子哥,她惴惴不安睨了周围一圈,心道: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又碰上席芳吧?
澄明转问周围兵士,“是何人送王子来;?”
“是我。”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侧门处走来一人,一袭明黄色直裰锦衫,袖口拿狐裘滚边,连发冠与腰带都透着金光闪闪,无不赤裸裸地显露一个“贵”字。
也算是一个俊朗;青年。抛开略微深邃;眼窝、以及只勾半边唇;做作笑意;话。
他好整以暇走到那质子身旁,望向戈平:“现在松绑,胡塔尔王子非将小戈将军你抽筋扒皮了不可。”
“什么意思?”戈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