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64
朱由校的读书进度之快,让公鼐夸了很多回。常说他就是在少年时也不如天子领悟的快、记得扎实。
由此而来的好处就是他常常会给朱由校留下书单,刘时敏会按着书单准备好,略略有点儿时间,轮值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就会给闭着眼睛的天子诵读。
魏朝曾经干过一边揣摩天子一边读书的勾当,结果因为读错可几个字,搁下书本就被天子下令打板子,错一个字一板子。从那以后轮到读书的司礼监的太监没人敢走神。
王安因为魏朝挨罚的事儿,知道之后隔天又打了他一顿。
刘时敏给他送伤药的时候安慰他:“王安去找我给你求情,说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明白他打你也是为你好。他打了司礼监就不会再罚了。你在御前出这样的错误,如果你不能保证长记性,就趁着我和王安还能照顾你,选个别的地方。不然再出错,要是有人籍此攻讦你,司礼监就留不得你了。”
被剔除了司礼监,还不如从来没进过司礼监呢。
魏朝早就后悔自己的讨打行为。在内书房跟着老师傅们学习的时候,被老师傅们用板子教导以后犯错是拿命来受惩罚。深究自己那行为,就是欺皇爷年幼、欺皇爷读书晚,当场被打死都不冤。若是其他轮值读书的人都跟着他这么做,天子信以为真,万一以后闹了笑话,就是司礼监这一批的人都没了活路。
幸好是刘时敏做监正,给他留了一次机会。
魏朝立即爬起来给刘时敏磕头,连连保证当差的时候一定会更用心,不再出错,刘时敏才放过此事。但那之后时常会提点司礼监的人。
“皇爷的规矩不严苛,大家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犯了一次错挨板子,同样的错其他人再犯,咱家就要撵人了,免得以后拖累的大家都没命。”
现在宫里留下来的宦官,一大半都是内书堂毕业的。随便提溜哪个出来,都能到司礼监做秉笔、到养心殿给天子读书。
魏朝挨了罚,也算是司礼监从上到下被警告了一次。
朱由校在张问达和黄克缵走了以后,就抓紧时间读书。没读多一会儿,值守的宦官进来禀报,说是吏部尚书周大人来了。
朱由校赶紧让周嘉谟进来。
老大臣这次带来的是千辛万苦挑选出来的、要补到各部的侍郎,他要在年前把京师的高官都补齐。因为天子早就发话,方从哲一边做首辅,一边兼吏部左侍郎。首辅的事情多,吏部的事情他根本没空去做。所以阁臣以后都不再兼职侍郎,也不再兼职尚书。
周嘉谟得以挑选能办自己做事的左侍郎,既高兴又难为几个月,才终于选到“合适”的人。
这“合适”的吏部左侍郎,他就选了朱国祚。这也是一个反复斟酌之后略有些无奈之举。因为先帝光宗继位后,想起朱国祚曾是教导自己的谕德官,就让吏部发函拜闲居在家十八年的朱国祚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这也不算什么,光宗登基为帝要酬劳有功之臣也是应当的。难在光宗给好几个人发的都是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起复函。
这些人中,朱国祚作为给光宗讲过学、做过礼部右侍郎,之后在代理礼部尚书的两年中,为定皇储之事反复上疏十几次,最后终于被神宗采纳。
可以说是光宗能够正式成为皇太子的推手,起复为礼部尚书也绝对够资格。
但新君坚持一部只能有一位尚书。现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有人,也积极配合新君,没理由削职的。即便削了孙如游一个尚书的位置,也不够几个人分的。就逼得周嘉谟反复斟酌这些人的才能,把他们放去能“差不多”的位置。
正好朱国祚在代理礼部尚书之后、转去做过吏部的左侍郎,这次起复给与他吏部左侍郎的位置,真真是很“合适”的(光宗那礼部尚书和东阁大学士的旨意,就当没那回事儿)。
谁被他是被御史弹劾“纵酒逾检”而病退回乡呢。
谁让他没赶在皇帝又换人之前到京师呢。
在周嘉谟推荐的吏部侍郎人选,被新君否了几个了。他最终拿定主意要推朱国祚,也是掂量他能通过新君的用人关。
新君用人太“挑”了。
在家讲学的不想要;隐田太多的先搁置;年龄太大的不想用;太晚中进士的,虽然没说但也是不那么想用。至于喜欢挑剔别人、吹毛求疵总看别人做的不好的人,除非是做御史的,履行职责的弹劾,还得不是像姚宗文那样无事生非、拉帮结伙的。
反正周嘉谟是隔几天就要与新君讨论要添补的官员,是不是能符合上岗要求。而他提名的每一个人,之前还要求各部尚书碰碰头,征求一下意见的。
唉,工作量太大,吏部尚书很愁的。所以他这次量着新君的喜好,要先给自己补足侍郎的助手。
“陛下,朱国祚朱兆隆比老臣小了十四岁。”
朱由校见周嘉谟开板就这么说,禁不住没绷住笑意。这是之前自己挑剔刑部侍郎年龄的后遗症?要是单听小了十四岁是很吸引人的,但是考虑周嘉谟已经七十五岁了,呵呵呵……
周嘉谟的老脸在朱由校的会心微笑下,有点点的发红。但他这几个月早就揣摩差不多天子的秉性了,便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