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56
两是没有的。八月的时候,先帝已经拿出二百万余的内帑金用于补发军饷了,朕从内库再拨一百万,余下的就是内廷这二千多人到秋税解上来期间的花销。”
李汝华的眼神黯淡了。转而又想到有一百万也好啊。可是,可是还差好多可怎么办?九边只发军饷就不补充军械、军袄、不给将士粮食、不给马匹草谷了吗?
叶向高看这些人七八年过去了还是没什么长进,轻咳一声道:“明年的事情倒还是好过关的。有那些晋商的家产做填补,老臣听说总数在千万两左右可对?”
朱由校见叶向高问他这个,只好点头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儿。
“陛下,老臣有这么一个建议,晋商抄没的家产虽然要用于历年阵亡将士遗孤等的抚养,但不是一年就需要全部投入的。可否先挪出来八百万两,然后每年从户部的秋税里拨款五十万还回去,要是不够就拨一百万。
至于这八百万的用途,第一用于火炮等的研发。第二是九边的粮草军械。第三是明年的增兵、练兵计划。
但是老臣觉得如果不能将辽东尽快恢复到万历二十年以前、甚至更早的局势,一旦出现天灾等需要朝廷赈济、免税,很可能就要捉襟见肘、周转不开了。”
朱由校在心里给叶向高鼓掌,果然高了方从哲不止一个段数。再看其他的阁臣、尚书、侍郎,心里暗叹果然是君子聚集在一起,有时候是没办法成事的。
毕自严见天子有同意叶向高的倾向,就站起来说道:“陛下,臣有个建议,除了挪借、缓修三大殿这般的节流,还要开源。唯有双管齐下,才能彻底摆脱财政的窘况。”
“毕卿在开源上有什么好建议呢?”
“陛下,臣想的开源首先是非战区的屯田。日前与汪尚书(指户部侍郎汪应蛟)论及开源节流之事,尚书言在天津时曾募民垦田五千亩,其中有水田十之有四,每亩能收至四五石,田利大兴。”
汪应蛟接着说道:“毕景会所言奶昔年老臣的上疏,若在天津屯兵四千,每年需与军饷六万。留兵则民告病,恤民则军不给,计惟屯田可以足食。荒土连封,蒿莱弥望,若开渠置堰,规以为田,可七千顷,顷得谷三百石。近镇年例,可以兼资,非独天津之饷足取给也。得旨允行后广兴水利之事。”
知道汪应蛟昔日上疏所奏的只有叶向高,他想天子点点头,证明其所言非虚。
汪应蛟又接着说:“若将山下之泉、地中之水引而灌溉咸田,通渠筑防,量发军夫,仿效南方水田之法进行耕种。易水溉金台,滹水溉恒山,溏水溉中山,滏水溉襄国,漳水来自邺下,西门豹尝用之,瀛海当诸河下流,视江南泽国不异。六府可得田数万顷,每年可得谷千万石,京畿的百姓从此自给自足,再无旱涝的忧患。哪怕是漕河有了异常阻碍,亦可改折于南,取籴于北。”
叶向高补充道:“这是昔日工部尚书杨子选在朝堂时之事,可惜没能做成。”
朱由校赞许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周嘉谟,“周卿可能安排个合适人选去塘沽做此事?”
周嘉谟立即道:“臣提议都察院的左光斗,以巡按御史去天津做此事。”
左都御史张问达立即表态,“陛下,左共之认真勤勉,当可完成汪尚书所言之事。”
“既如此,让左卿先与汪卿学习数日,上元节后去天津。”
周嘉谟点头在笏板记下此事。
朱由校接着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除了从田地里得粮谷,还需要把大明的丝绸、瓷器等,这些在宋朝就能换银子的东西卖到海外去。”
孙如游赶紧说道:“陛下,若引得农人逐商利而弃耕田,则天下不稳矣。”
“那商人也不是人人能做得了的。比如读书做官、习武为将,乃至朕这位置,人人都知道好,可农人也都会掂量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读书的材、习武的料,而不会盲目行事的。就是在座的卿家,像英国公就不会逼着世子去考进士,叶阁老也不会逼着孙子去习武。
还有那海禁之事,就是朝廷不开海,江浙也没少了海商。郑家那每条船一年千两的商税,也就骗骗朕这个不出紫禁城的眼盲耳聋之人。”
江浙跑海的商人富庶早已经名扬天下,朱由校的话也不是虚妄。
方从哲犹豫道:“禁海是仁宗定下的规矩,不好坏了祖宗规矩。”
“藩王领各卫军卒守土,还是太/祖定下的规矩呢。”
朱由校毫不客气地怼方从哲。
“世易时移,我们为了护住大明的百姓,就不能墨守成规了。我们得有足够的银两去造更好、更多的火炮、火统,不然就要被女真、蒙古的快速机动的骑兵压着打。停了市口,蒙古、女真少了粮食、盐铁,大明也少了足够的战马。
我们要在蒙古与建奴联合之前,先把建奴击垮。”
韩爌坚定地说:“陛下,臣赞成开海。”
刘一燝也道:“臣也赞成开海。”
是否开海,立即就摆在了在座的重臣面前。
少年天子的目光,含着富国强军的期冀、含着朝臣能同意的殷殷期盼,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与每个人对视,让人不忍轻易说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