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宜宁只是笑笑, 也许人无忧愁之后,真的会变得和之前不一样。
回想从前,宜宁不是没有赶上,可由不得不承认, 人这一辈子的的确确是会挂念很多年, 可有些人却是有缘无分的,明明心中是在乎的, 却只能藏在心底, 他们几个都是极有默契的再也没提起过玄烨来。
渐渐地,时间就这样飞逝而去,相较于紫禁城中的勾心斗角, 暖香阁倒是越来越像是一个家了。
一年半的时间很快就这样过去了,这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荣常在在六月间又替玄烨生下了个儿子, 如今又怀有了身孕, 佟妃身边的兰锌也成了玄烨身边的德贵人, 颇为受宠。
这些事儿都是荣常在在信中写给宜宁看的, 宜宁看到这些, 宛如局外人, 可看到“德贵人颇为受宠”这几个字的时候, 心里还是针扎似的难受。
她在暖香阁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得不错, 花嬷嬷对她的态度虽不如从前热络,却也谈不上怠慢,若缺什么少什么去找花嬷嬷, 花嬷嬷是不敢不应的。
这一日宜宁正在烧着炭盆子的屋内临摹字帖,刚搁下笔,就听见门口传来了连翘的声音,“梁公公,您怎么来了?这大雪的天儿,可真是稀客啊!”
梁公公?莫不是梁九功?
宜宁一惊,手中的狼毫笔便落了下来,直接砸在宣纸上,划出一连串的墨点来。
待连翘带着人进来,这人不是梁九功还能是谁?
“梁公公?”宜宁讶然,十分想不通梁九功怎么会来。
梁公公笑着上前给宜宁请安,和煦道:“宜贵人近来可好?”
嘴上虽这般问着,可他瞧着宜宁面上的神色,想着她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过得倒是极滋润的,可怜万岁爷时常坐在南书房发呆,不知道有好几次信都写到了一半,又揉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命他备下马车来别院,可走到一半却又说回去。
“托梁公公照应,过得还不错。”宜宁可不是那种心里没数的人,她可是有好几次听说有小太监来过,这紫禁城的小太监不都是梁九功的人?要不然这些日子下来,花嬷嬷只怕早就对她翻脸了。
梁九功倒也没否认,只道:“宜贵人过得好,奴才便放心了,其实奴才这次过来是奉了皇上之命接宜贵人回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挺别扭的,见着宜宁面上没有太多神色,这才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当初先皇后去世之后,皇上和太皇太后也下令彻查这件事,可查来查去,都没查出个什么结果来,所以不好随随便便定了宜贵人的罪。”
“皇上的意思是,既然宜贵人无罪,长期住在别院中也不是个事儿,更何况,荣常在如今怀有了身孕,这一胎怀的十分艰难,该用的法子都用了,却是丝毫不见效,皇上的意思是,紫禁城中唯有宜贵人能和荣常在能说上几句话,所以传召宜贵人进宫陪着荣常在说说话了。”
当时玄烨与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只觉得这理由未免也太蹩脚了些,可皇上都发话了,他也不敢不从。
任何一个女子听到这样的话都会不高兴,可宜宁不一样,自来了暖香阁之前,她刻意选择忘记玄烨,如今听闻这话无悲无喜,只道:“梁公公折煞我了,我又不是太医,哪里能治得好荣姐姐的孕吐?”
“更何况,后宫中也不是没有新添人的,再加上从前的妃嫔,荣姐姐还愁找不到人说话解闷?再者说了,这个时候不是该将荣姐姐的家眷接进宫更加合适吗?”
说白了,她还是不想回去,在别院中过得多简单多舒坦,若回去了,又是尔虞我诈。
她也听说了,自赫舍里皇后去世之后,昭妃的风头一时无二,如今更是暂掌凤印,料理六宫琐事,想必封后也是早晚的事儿。
梁九功一怔,这宜贵人在别院住了些日子,脾气倒是比从前大了,之前她可不敢这样对皇上甩脸子,“宜贵人可别为难奴才,奴才也是奉命传话,皇上是这个意思,宜贵人您看……您何时回宫?”
皇上的话,那就是圣旨,若是不从,那可是要砍头的。
梁九功这话说的……可是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宜宁听明白了,玄烨想叫自己回去,她看向梁九功,一字一顿道:“既然如今只有公公您在,那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敢问公公一句,我是不是非回去不可?”
紫禁城之中多得是虚与蛇委之人,很少有这般坦坦荡荡的人,梁九功也不好绕弯弯,微不可查点点头,“皇上是这样吩咐奴才的。”
“皇上要我回宫,我岂有抗旨不尊的道理?”宜宁淡漠笑了笑,言语之中不带任何感情,“可我在别院中住了一年多,多少有些家当要收拾收拾,可否请梁公公回去转告皇上一声,容我收拾几天,三日之后再启程回宫可好?”
“多谢宜贵人。”梁九功生怕宜宁犟到底,若这样一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同玄烨交差,“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皇上,三日之后,奴才派马车接宜贵人回去。”
他想都能想到皇上听了这话高兴的模样,人人都说德贵人和荣常在如今受宠,他身为皇上的身边人,却能想到其中是个什么情况,皇上与宜贵人向来交好,一直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