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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适合在当时接管青州,有刘备一人,可附赠两位大将,又可经营名声,有马商投奔,这些靠着刘备而获得的好处,使主公受益,也会有风险。”
世间之事没有完全可靠的,若要回报大,风险自然也会更大。
可现在正是这些,束缚了主公杀死刘备。
郭嘉提道:“既然如此,先把罪魁祸首解决了,免得给主公添更大乱子,现在主公不在许昌,你我若是不能携手将内乱平复,难道还等着主公回来被这些烦琐的糟心事来拖后腿吗?”
郭嘉压根就没有问荀彧要不要参与进来,他理所当然地给了荀彧两个选择:要么杀死刘备和董承,要么杀死董承招安刘备。
事情捅到了郭嘉这样,荀彧自知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看到郭嘉这般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为曹操谋划,他羡慕,却做不到,于是自行惭愧。
郭嘉可以毫无顾忌说出的杀死刘备的提议,是因为他知道主公不在乎名声,可荀彧看到的是什么?是天下士人对主公的评价,是未来打下天下后,各家族的现状,世家大族是个庞大的集团,他们的子孙在各势力盘根错节,就连曹操自己也任命着他们的人,曹操不可能,也做不到在完全不靠氏族的帮助下,将整个天下捏在手心,也无法独自一人与所有氏族为敌。
他的主公,要做寻常人难以做到的伟大事业,离不开圆滑谋事,更需要部分氏族的投靠,不求全部,只求别与全天下为敌。
曹操不乐意与那些人虚与委蛇,那就由他来平衡其中,由他来竖起一块招牌,替主公吸引来那一部分敢于投曹来发展的人家。
荀彧放眼全局,对郭嘉道:“杀死刘备,短时间内或许只需要解决他遗留下的人脉,长时间来算却会影响主公麾下的人心不稳。”
郭嘉道:“这事你看着处理就是。”
他回去调动兵马,联系起了许昌守军的将领,几番走动之下,很快就集合了近五千人。
荀彧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他居于帷幄,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心。
曹宏来到荀彧面前,轻声询问:“先生?”
“阿宏,”看到近在咫尺的先灵帝面容,荀彧轻叹一声:“今日授课停一天,我有重要的公务需要去做,若是有什么疑惑,明天再问你解答可好?”
曹宏目光闪了闪,答非所问道:“先生,我的私心过重,无法做到圣人所提到的高洁品行该怎么办?”
荀彧答道:“修习圣人之言可提升自己品德,可是人有七情六欲,也有私心,正是因为有了私心,人才会是人。有私心并不可耻,重要的是需要对其加以限制,修身养性可解私心过重之忧,这也是为什么品行高洁之人达做到知行合一。”
曹宏又问:“没有私心的人,就可以做圣人了吗?”
荀彧摇了摇头:“圣人亦有私心,只是比起别人,更能约束自己的私欲。私人不可太重,太重则损人利己,却也不可全无,全无则成了没有感情的人。”
曹宏一脸我懂了的模样,谦逊着告退离去,独留被他三言两语引导着陷入思索,独自纠结的荀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幕后有一双手,在推动他前进,本想周旋于帝王与主公之间,没曾想无法两者兼顾,身上的枷锁在将他往底下拉扯,德行底线告诉他要维护帝王权益,要忠君爱国。
荀彧喃喃道:“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任性一次,顺从自己的私心,我终究只是个凡人,修心不足。”他不由露出苦笑,为自己竟然或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从几时起一直在前进追赶主公的他竟自己率先停下了脚步?原地踟蹰只会令主公离他越来越远。
本心的方向,与枷锁的方向完全相反,枷锁一旦打破,再要约束可就难了。
不久,下属们来报:“郭祭酒派斥候来通报,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荀彧起身,无形中禁锢在身的枷锁在他的行动中悄然碎裂,他的表情淡漠,衣袖扫过皇宫的殿门外,云淡风轻地走入董妃的宫殿。
宫殿之内,乔装改扮潜入董妃宫中的董承正与刘协汇报事务,一群侍卫冲入其中,在董妃的惊呼中刀剑出鞘,除去穿着龙袍的帝王刘协,其余宫殿内的人全都死于刀剑之下。
刘协惊骇高呼“护驾!护驾!”
殿内负责守门的宫女、帝王近卫全都被杀,而宫殿外的守卫却毫无动向,董承所率的禁军正与守城军对上,毫无防备之下被守城将领乐进率人杀死大半,皇宫在一夕之间血流成河。
帝王吓破了胆子,待看到走入殿中的尚书令荀彧,声音拔高了一个度:“荀尚书是要造反吗?!”
董承已经死于乱刀之下,尸体破碎地没眼看了,董妃跪在他的身边痛哭出声,荀彧目不斜视,恭敬跪拜帝王:“董承与董妃共谋挟持陛下,令陛下受惊了。”
刘协胸膛起伏,叱骂荀彧乱臣贼子,帝王的大呼小叫全失了风度,刺耳的评价令荀彧犹如褪去衣衫站于雪山之中吹刺骨寒风,由帝王来进行的公开处刑,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痛斥着他一直以来的坚持与忠君之心全是笑话,都是虚伪的表象。
无论帝王如何说,荀彧都淡淡地承受着,他的脊梁挺直如松柏,站立于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