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下)
有擦干净,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血色印痕。
“我是在救她。”乔五儿说:“你出去吧,碍手碍脚的,不要反应过度。”
没等他有什么疑问,乔五儿就继续说下去:“我救她是因为她是我义兄的女儿,我义兄临死前把她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她。”
薛怀朔顿了一下,说:“你义兄是……太阴星君,也就是我师父,弘阳仙长。”
乔五儿见他眼眶空洞洞的,浑身到处是血,自己看着也是活不久的样子,还这么坚定地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后说:“是的。他已经死了,而你师妹是你师父的女儿。”
薛怀朔抿了抿嘴,说:“师父没告诉我,他说他女儿出生就死了。”
乔五儿道:“确实出生就死了,她现在用的身体是具傀儡,我义兄用尽心血才造出来的。”
薛怀朔:“她在混元山外门的这些年,我师父并没有去看过她。”你不要骗我。
乔五儿笑了笑:“因为傀儡身体会消磨魂魄的神机,我义兄也没法避免这一点,于是他想了另一个办法,用其他魂魄先养着这具身体,等他拿到长生不死药之后,再把女儿的魂魄放进去。如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西灵元君手上拿到药,来救我义兄的女儿——否则朱砂一旦用尽,她魂魄神机迟早有一天被消磨殆尽。”
她摸了摸江晚的头发:“我义兄还动摇过,觉得女儿在别的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可是有次他拿到一面残缺的鉴世镜,迫不及待去看看女儿过得怎么样,发现她在被那个世界的父母虐待……之后才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薛怀朔:“……她说她自毁过,就是那个时候?”
乔五儿点点头,她忘了薛怀朔看不见,又说了一句:“我义兄临死之前让你别叫他师父了,你们两清了。”
薛怀朔不明就里:“什么两清?”
乔五儿说:“他养了你这么多年,手把手教导你心法修行,给你提供居所,保护你不受他人欺晦,已经两清了。”
薛怀朔道:“我是感念师父恩情,所以来为师父报仇,不是要与他两清。若……若真如你所说,晚晚是师父的女儿,我自然会好好对她。”
乔五儿短暂地笑了一声,她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可能是思维定式了,被洗脑洗习惯了,不愿意把师父往不好的方向想。
薛怀朔见她笑,顿了顿,又说:“她是我妹妹,我当然要爱护她。”
乔五儿忍不住笑:“抱到床上去的妹妹?”
薛怀朔以为她作为长辈很介意这样的事情,便说:“您若是介意,待她醒来,我愿意请您当主婚人。”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愣,原本习惯性地要把她放在妹妹的位置,可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要与她结为夫妻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心底流了出来。
乔五儿摇摇头,又说:“我也不想你瞒你,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事情你不要算在我头上。”
“你用的那对义眼,上面刻的仙鹤就是你师父的傀儡印。”她语速不算快,留给他理解的时间。
乔五儿觉得他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师父瞒着你他精通傀儡术的事情,就是防止你发现自己一直被傀儡印操纵。原本你不会那么快发现的,他给你的那条覆眼白纱南流景可以有效缓和傀儡印和你自身修为之间的冲突。若不是计划里写着我需要在今天除去你的视感,让西灵元君活着告诉我药所在的地方,那对义眼也不会那么容易滚出来。”
薛怀朔抿了抿嘴,他的肩膀在不自觉地紧绷:“你想表达什么。”
乔五儿说:“你不是真的喜欢她,这是假的,你只是被傀儡印控制了。”
薛怀朔觉得荒谬,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假的?为什么?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师父直接告诉我晚晚是他女儿,我也会对她好的。”
乔五儿没跟着他笑,脸上的笑纹落下去,眼睛直视他:“要联系另一个世界只靠我是做不到的,我也不知道你师父答应了三清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你不必这样,说两清就两清吧。”乔五儿继续说:“多闻天王就在禁制外,我建议你在他打破禁制进来之前就走吧,他虽然是来找敖烈的,但你身上有堕魔迹象,他不会放过你的。”
薛怀朔让开一步:“你把药给晚晚,我带她走。”
乔五儿觉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把药给躺着的姑娘喂下去,然后把调好的药剂倒进朱红色的水中,说:“我们出去说,她需要这么躺会儿,不然药性进不去。”
薛怀朔跟着她往外走了几步:“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是真还是假我自己心里有数,况且她醒来之后看不见我也会来找我的。”
乔五儿顿了顿,说:“她不会的。”
“她醒过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在另一个世界被虐待的记忆,以及这个世界被迫爱慕你的记忆,她都不会记得的,我会教育她、培养她、对她好,你不必上赶着负责,和你没有关系。”
“被迫?”薛怀朔抓关键词抓得很准。
乔五儿点头:“再说一遍,你是被傀儡印影响所以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