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7)
他俯下身,双眸逼近,那种浓郁的黑,翻卷到乔夕茵心里,就是凉。
攀附着脊背的凉。
他观察她多久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还发现了什么?
仗着自己脑子是气运大神给的就肆无忌惮吗!
门后微弱的灯光映在她的侧脸上。
贺云朝漫不经心地垂着眉。
少女小巧的耳垂莹白如珠,黑发如瀑,又细又柔顺,洗发水与沐浴露的香味钻入鼻尖。
她的身体稍稍向后倾,紧抿着的唇微微颤抖,剪水般的双瞳有红丝在颤,娇弱又可怜。
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勾着人黑暗的欲//望——想把她打碎,任其消失在漫漫长夜之中。
这副模样可真是骗过了所有人。
要不是他仔细斟酌她与乔家人谈话时的小动作与小表情,怕是也要被骗了过去。
在他饶有趣味的注视下,她慢慢地挺直了脊背,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只想好好读书,然后……然后考个好大学。”
呀,还在装。
“贺哥哥。”
他心上一振。
然后就看见,小姑娘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拉着他衬衣的袖子,轻轻勾了两下。
少女的声音甜糯,可怜兮兮的神情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鹿,“拜托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
他的目光冰凉,是那种看好戏的、十分都是戏谑的眼神,带着一点点意味不明的若有所思。
乔夕茵抓紧任何吸收气运的时间,一面抵挡着他眼神带来的巨大压力。
这样僵持着实在太磨人,就当她都快按捺不住、差点崩了脸色时,他慢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把她抓着他衣袖的手指掰开,放到了她的身后。
然后若无其事地一手揣兜,下了楼。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乔夕茵开心了。
几乎是他下楼的同一时刻,乔夕茵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连她出房间要做什么都忘记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好好消化吸收到的这些气运。
接下来就不蹭了,已经够多了,还是放过他吧。
虽说贺云朝这个反应大抵是不会再计较了,但是乔夕茵保持着抓他衣袖的那个姿势良久,手臂都酸了,怕是明天一早得抽筋。
她愤愤地想,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点。
听乔夫人说他现在还是单身。
活该!
*
乔夕茵这一觉睡得不太好。
她似乎梦见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梦见自己回到最初的府邸,遇见每个人都是模糊着一张脸。好像她身处的地方是个迷宫,不论怎么走都没有尽头,却又有一个人一直在呼唤她:
“茵茵……”
然后她猛地一睁眼,水晶吊灯晃悠悠地摇着,反射进一点点光亮。
外面的天还没全亮,只是她睡觉时窗帘没拉完整,一小簇阳光渗进来。
她又在床上翻了一会儿,直到闹钟响起才不紧不慢地坐起来。
乔心宜照例赖床到很晚,刘妈带着打包好的早餐送她上车。乔夕茵瞥过去一眼,贺云朝没来,房门是紧闭着的,不知道起没起。
不过……
也不重要。
照样是先停在路边。
哪知道乔心宜忽然蹦出来一句:“以前不也是开到校门口再停车,现在为什么不行?”
司机一愣。
乔夕茵便道,“我看见我同学了,我先下车吧。”
言下之意就是让司机送乔心宜过去。
司机同意了,只是再看乔心宜时,有了那么一点点情绪。
相比之下,乔心宜怎么……那么任性呢。
到学校之后,乔夕茵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交作业。
六门,整整齐齐,全部交上去了。
路过的课代表很欣慰:“爱你乔乔!”
不过一天,全班的人已经都跟着喊“乔乔”了。
乔夕茵笑笑没有说话。
前面两节课是英语,乔夕茵昨晚没睡好,强撑着听完两节课。英语老师要求特别高,眼睛尖,点乔夕茵起来回答了两次问题,乔夕茵站在位置上挣扎了许久,才磕磕绊绊地说出了答案。
一下课常诗琳便凑上来问:“乔乔,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乔夕茵随口道,“醒了没敢再睡。”
这才熬了一次夜,眼底乌青就出来了,得往脸上涂多少护肤品才能弥补回来啊……
她开始怀疑,能不能在高三把这张脸养好。
离现在最近的法定节假日似乎是……元旦?
高三还只休一天。
……没的说。
“我也好害怕做噩梦……每次都会钻我妈被窝。”常诗琳深有同感,发觉到乔夕茵神色不太对,猛地回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包含了“我妈”——昨天她就打听出乔夕茵家里状况了。
她这是勾起人伤心事来了。
常诗琳懊恼,急忙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乔乔,这周末我过生日,十八岁,来不来参加我的成人礼?”
说着,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张邀请函。
信封上用丝带系了个蝴蝶结,很有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