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澈无辜的眼眸，熙宁帝虽然不后悔自己做下的事，但是却不能坦承出口，更无法解释。

他只好沉下脸道：“如果这是朕的圣旨呢，你要抗旨吗？”

“我抗旨的话，陛下会砍了我的脑袋吗？”他痞痞地问，一脸无所谓道，“如果不会，那我还是抗旨好了。”

“你，…..”熙宁帝指着他，对着他的没脸没皮说不出话来，怒道，“放肆。”

“陛下恕罪。”封宴相当识时务地低头认罪，可是他委屈地道，“陛下为什么非要给我定下这么一门亲事啊？”

“为什么不能，难道朕还能害你不成？”熙宁帝没好气地道。

“陛下就是害我啊。”封宴振振有词地道，“我连孟家小姑娘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被塞了个媳妇，心里能高兴吗？一不高兴，心里就迁怒对方小姑娘，还未见面已然生怨，等成亲了还不是一对怨偶，这样彼此有何幸福可言，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她都不是好事。”

“而且不瞒陛下说，别看我小，也知道何谓只羡鸳鸯不羡仙。像我外祖父佳偶天成，只有我外祖母一人；像祖父，听说也对我祖母情深似海，生死不渝（假的）；像我父亲，一辈子只有我母亲一个妻子（呕）；再比如陛下，对着贵妃娘娘三千宠爱在一身；我觉得咱皇家男人绝对出情种，有情有义，我也想拥有这样的感情，所以对婚姻大事更要郑重。离我长大成亲还远着，焉知其中会不会碰到钟情所爱之人？如果碰到了却已经定下婚约，那么履行婚约，就是辜负了心上人，也辜负了自己一片真心，良缘错付；如果悔婚，那是毁了孟家小姐的一生，是不负责任。没有事到临头，谁也不知道属于自己的姻缘在哪里等着，不仅是我，孟小姐也同样如此，万一几年中她另有所爱呢，却被一纸圣旨绑死，何其不幸！所以，我恳请陛下，不要仓促赐婚，起码等三年守孝之期过去，再行论断。难不成只许陛下和贵妃娘娘恩恩爱爱的，就不能容我也找个知心人吗？”他鼓着脸道。

“荒唐。”熙宁帝拍了下桌子，抖着唇道。

婚姻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偏封宴将熙宁帝等拉出来说，让他狼狈得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知道封宴不知情，几乎以为这是在讽刺了。

面对封宴无辜的神情，熙宁帝口不择言地道：“如果朕说，你抗旨，就不能过继太子膝下，封为太孙，你依旧不接旨吗？”

“可是陛下，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过继啊！”封宴轻声道。

“为什么，你就真的不想当皇帝，不动心吗？”熙宁帝噎了噎，追问。

封宴坦诚地道：“回陛下，如果我说真的一点也没有动心过就是假的了。然而，诚然当皇帝会很威风，但是也会很辛苦。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吃苦的，既然这样，又何必一定要去当皇帝呢，如果有幸能受封诚王就藩藩地，照样享受荣华富贵却没有那么多的责任，于我已经足够。而且，我说过，一旦过继太子膝下，父亲又当如何？明明有子，却后嗣无人，难道又要去过继他人之子吗？没有这样的道理。我知道，陛下是出于和太子的父子之情，所以才想过继太孙，然宗室中辈分适当者不是只有我一人，还请陛下另择他人过继。这婚约，我也不想要。”

封宴以他的坦然真诚打动了熙宁帝，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将话说得那么直白□□裸，几乎不加以掩饰，将所有的心迹袒露于人前。

一个即将迟暮的老人，面对着手中权柄终将旁落的虚茫，明知道无可避免心里终心有芥蒂。封宴的毫无企图心，甚至是不思进取，很好地取悦了熙宁帝。

封宴的不愿过继何尝不是因为他有孝心呢，一个有孝心的孩子，总比迫不及待答应过继的更讨人喜欢。

他乐意见到这样的一个继承人，这会让他感到安心。

所以，最后他暂时没有下旨将孟家女赐婚给封宴，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不考虑封宴的意愿。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的本意是化解孟家和诚王府的仇怨，加深两家的联系，而不是逼得封宴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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