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
第二天,灵玉照常去学堂,她上的是旧式学堂,是她爷在时为她选的,自她四岁起,就入了学堂。
张家她这一辈有七个孩子,她爹有两子两女,她二叔有两子一女。所有孩子中,灵玉是老大,她爹另外两子一女是柳姨娘生的,其中张永昌八岁,张灵璧七岁,张永兴三岁。二叔家的两子一女分别是,张灵莹六岁,张永和五岁,张永福两岁。
灵玉算是孩子里上学最早的,其它都是六岁开始上学,也只有她上的是老式学堂,张永昌张灵璧张灵莹上的都是新式学校,剩下的三只小的还没开始上学。
算起来,灵玉都上了六年的学堂了,她每日早上给母亲和祖母请安后,便去学堂上课。上午跟着夫子读书认字,中午回家吃饭休息,下午提笔练字。现在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千字文已经学完了,现在夫子给她们讲着诗经。她虽有前世记忆,那也是按部就班的跟着学习,一点也没显得突出。这背书还好说,虽然前世也没背过,但好歹比真正的小孩强些,但那毛笔字实在是太难为人了,还写的都是繁体的毛笔字,用惯了硬笔的灵玉,对着软趴趴的毛笔愤恨的很,怎么也摆置不好,练了这么五六年才算有点样子了。她也想突出一把,可惜没那实力。
这日她放学,依旧是黄包车来接。家里的三辆轿车,一辆父亲用,一辆二叔用,剩下一辆接送家里其它三个孩子上下学。这边上老式学堂的就灵玉一人,家里也没多余的轿车了,她就每日由黄包车接送,好在这黄包车也是家里的,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灵玉回家直接去了自己和母亲的院子,因母亲身体不好,对祖母的日常请安是祖母亲自免了的,只每月初向祖母请一次安即可。而灵玉则每天早上去祖母那里请安吃饭,其他在家里的时间都是陪着自己母亲的。
“大姐儿回来了?”于妈妈看见大姐儿忙迎上来,于妈妈是金婉如的奶娘,待金婉如母女最是忠心,也是金婉如最得力的人。
“于妈妈,今儿怎么是你在门口等着,翠竹翠红呢?”灵玉跨过院门,接了于妈妈手上的湿毛巾,边擦额头的汗边往里走。
“知道大姐儿要回来,我让他们去准备消暑的汤了,等下就能给大姐儿端上来。”于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大姐往院里走,凑近灵玉耳畔小声说道,“大姐儿,老爷来看太太了。”语气里有说不尽的欢喜。
灵玉脚步一顿,不知该不该进屋去打扰她娘。
“是大姐儿回来了吗?快进来。”她娘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听着就透着欢喜。
灵玉心下一叹,抬脚往前走去,她娘现在有多欢喜,将来怕是就有多伤心,不知她娘能不能承受住她爹这次给的打击。
灵玉进屋前换上笑脸,“爹,你来了,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张宗正看着面前的大女儿,一眨眼这孩子都十岁了,虽然当他知道自己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时,还有些遗憾,但初为人父的喜悦是无法言喻的,对着这第一个孩子,内心也是欢喜的。
一眨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他的头一个孩子,张宗正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忍,从怀里掏出两张票据和两把钥匙,“玉儿,这两张是大瑞士银行保险柜的凭据,是为父给你存的嫁妆,留的也是你的名字,你大了,现在提前给了你,你有时间就拿着凭据和钥匙去看看。什么时候想取用了就取出来。”
里面是一些金银和翡翠珠宝,还有两张地契,两张房契,是他留给灵玉的。想到婉如的性子,他又嘱咐了灵玉一句:“我在你娘那里也放了一笔钱,你帮你娘看好了,别让外人把钱给哄骗走了,你要记住,外人再可靠也不如自己立起来可靠。”
灵玉歪头,眨着大眼睛问:“爹,不是还有你吗?连爹也不可靠吗?”
张宗正多年商场征战,被问个正着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喝了口茶,“玉儿怎么会这么问?”
难道玉儿知道了什么?他爹在世时最疼的就是这丫头了,说她有灵性,有大造化,可他冷眼看了这么些年,也没觉得这大女儿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乖巧懂事些,论聪明才智可不如灵璧。至于儿子,张宗正是从不把儿子和女儿相提并论的。老爷子在的时候,后面这几个孩子要么太小,要么没出生,这些孩子都没来得及表现,要不然老爷子肯定不会那么得意灵玉的。
他猜测着,老爷子肯定是因为金婉如是故人之女,怕她们在这家里受委屈,才会编这种话来诳自己的,哼,老爷子自己对她们母女格外关照还不够?至于拿这种话诓骗自己嘛。
张宗正自以为猜对了老爷子的想法,他对老爷子的想法十分不屑,凭什么自己要迁就这对母女了,前朝毕竟是前朝了,如今这世道,前朝的贵族算什么,也就说出去好听些,一点也指不上。他自觉自己已经够对得起金婉如母女了,难不成还指望他把她们娘俩供起来不成?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就迷了心窍。
金婉如看张宗正拉下了笑脸,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怕他们父女之间生了隔阂,笑着说女儿:“是啊,大姐儿,怎么能这么问,你爹靠不住,你还能靠谁?”
灵玉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笑着回道:“是啊,爹最可靠了。爹,晚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