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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拉线放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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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夫人端茶的手一顿,“与我?”

“他深知大梁皇室中的龃龉,也清楚多年前上京世家中的各类纷争。”锋刀老者长长叹了一口气,模棱两可道:“有些东西,怕是瞒不住了。”

昆山夫人面色如常,像是根本不在乎锋刀老者话里隐晦的意思,她轻抿一口热茶,却问:“那现下灵州城内是何形势?他们可顺利进了城?大梁安泰司使可有下落了?”

“小家伙们倒是顺利进了城,不过其间耽搁了数日,倒也不提了。至于安泰司,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眼下灵州城仍然被那野心勃勃的王爷把控着,连个鸟儿也飞不进去,五牙山上岗哨林立,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灵州城内招兵买马养军队呢。”

“那灵州城地处偏僻,可煤矿却丰富,若真开采了所有煤矿,就等同于拥有了倾国的财富,届时在上京城招兵买马都不是问题,何须选择那偏僻地界?”昆山夫人语气缓慢:“他是大梁国内隐忍多年正准备狩猎的毒蛇,这么久以来,他所做的每一个局、所下的每一步棋,都是有着十成十的把握,若论起算计,崇文帝确实不如他。可再观他做的所有事情,却又觉,每一个局、每一步棋,都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他不拿人命当命,却有意装出温柔良善的样子,若是他真夺了大梁政权登基,三国现下富安太平的盛世,也就真正走到了尾声。”

锋刀老者听着她对于渊缙王这一通评价,不由得皱了皱眉,“如你所说,那若是将来到了关键时刻,你可会出手落子?”

然而这一句问话并没有得到答复,昆山夫人垂着眸子凝视着杯中缓缓上升的热雾。

会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灵州城内,祭先酒楼。

孟再仕招呼着抬辇的护卫将驾辇停好在屋内,自己又整理了两下暗紫色纱幔的不平整之处,随后便在渊缙王的示意下带着护卫离开,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殷罗和明之渡两人。

纱幔后的明之渡抬了抬手,指向一旁的红木雕富贵纹的茶椅,温和开口道:“不必拘谨,今年后州的茶叶丰收甚好,尤其是这三山玉叶,清香扑鼻。本王兀自沏了这,也不知道符合不符合殷姑娘你的口味。”

原本一直站在屏风旁抱胸沉默不语的殷罗听到这话,微微眯眼凝视着驾辇中看不清容貌的人,似乎是思考着他的用意。

须臾不到,她嘴角上就挂起了那应付人的招牌微笑,在红木椅上坐下,却只看了一眼桌上茶盏,道:“渊缙王爷雅兴十足,这茶既也是自后州收入,想必与我长林崖中存的是一种,如此我也无须再特地品尝了,不如我们开门见山,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明之渡闻言轻笑了两声,“当真是与你父亲一样,太过于正经,乏了风趣。”评价完这一句,他才又开口问:“殷姑娘可知,这酒楼缘何叫做祭先?”

殷罗见他再次扯开话题,也不急,心中自动过滤了他那句谈及殷介林的话,平静答着他的问话:“十六年前灵州大旱,饿殍遍野,死去百姓无数。而这祭先酒楼正是那场大旱之后不久建成,兴许是承了祭奠先人的意思吧?”

“殷家女儿果然聪慧,不过只猜对了一半。祭先二字,确是祭奠先人的意思,可这酒楼主人所祭奠的先人,却不是十六年前死去的灵州百姓。”明之渡说到此处,特意顿了一顿,他透过暗紫色的纱幔去看殷罗的表情,只见红衣少女神色平淡,好像压根一点儿也不关心这酒楼主人祭奠的是谁。

真是个难上钩的丫头。

明之渡感慨一句,抛出了大饵:“这灵州城内的祭先酒楼,祭奠的,乃是先皇。”他说罢,果真见殷罗微微皱眉看过来,明之渡嘴角上扬,又继续道:“先皇在时,灵州并不如你我眼见这般荒芜,那时候的灵州还算得上是一块福地,没有黄沙漫天遮蔽人眼,山间的落石也不会轻易脱落砸伤路人,百姓们靠山吃山,家家户户都以做石雕为生,过得也算富足。灵州百姓敬爱先皇,却恨崇文帝,你可知道为什么?”

殷罗摇头,却隐隐在心中猜想出了明之渡将要说的话。

十六年前灵州大旱之际,她才两岁不到,自然是对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全无所知,可长大后,偶然听得明梵岚提起,言语中却尽是惋惜。那年大旱前不久,先皇驾崩崇文帝即位,上京城乱成了一锅粥,朝中诸多大臣不满意中庸的崇文帝,阳奉阴违并不听从他的号令,西北旱灾起始,朝廷就收到了传信,并拨下了不少钱粮赈灾,却迟迟没送到灵州,饿的几近疯狂的灵州百姓们也因此与皇族离心。暴民之乱便也由此开始。

这涉及朝中诸多的龌龊龃龉,殷罗垂了垂眸子。无论她是在何处,灵州也好上京也罢,无论她现如今是何等身份,是大梁殷相之女也好是江南长林盟三掌教也罢,她都十分清楚,十六年前的事情并非真如世面上所流传的这么般简单。面前这渊缙王明目张胆,她却不能犯了忌讳肆意言论。

思及此,殷罗抬眼,眉目微微上挑了几分,“我虽不知灵州百姓为何恨当今皇上,但却知道,渊缙王爷为何想要谋反。”她话到这处就带了很强烈的机锋,如同山间狂风席卷掉落的竹叶,“我现如今身在江湖,于你们皇族并无多大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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