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级跳的飞跃
自然得好好分析,这一分析不要紧,他们很快就洞察了其中的关键点。
下放,只有下放到农村主动请缨带领社员搞技术搞生产的,才会被纳入平反的考察对象范畴。
尤其是下放时间长做出了点儿成绩的,那基本上没悬念,一个接着一个摘帽子了。
这里头的意思由不得他们这些老右哌深思。
最终这些政治条件不好,一顶帽子压得他们跟家里人完全抬不起头的倒霉人,终于商量出了个决定,既然中央鼓励知识分子下放去农村搞科学技术,那他们也不能赖在城里头,不然的话还不晓得哪一天才能平反呢?
他们打听来打听去,觉得杨树湾最靠谱,毕竟主席都视察过,还夸了杨树湾,听说还要为杨树湾专门拍电影呢。
中央都这个态度了,他们紧密围绕在中央周围准没错,还是上杨树湾吧。
于是一个人这么想,两个人也这么想,这雪球就如此滚了起来,直接给他们拖了一船人过来。
胡杨一个个地问身份,简直欢喜得快要疯了。
天啦!他们一直愁没足够的人手可以用,这一回真是天公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廖主任在边上瞧着胡杨,忙得不亦乐乎,顿时忍不住磨牙。
狗日的,他瞧着这群右哌分子小算盘真是打得啪啪响,当初他们搞了那么多优惠政策,拼命地想要吸引右哌分子自己过来,结果这群人还端着城里大爷的架子,抵死不肯当泥腿子。打心里头瞧不上农民呢。
这下子听说能够平反身份了,一个个才慌不迭地跑过来,存的还是利用广大贫下中农的心。
投机,什么是投机分子呀,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心思可不正派哩。
廖主任心里头将他们批判了一遍又一遍,眼瞅着围着胡杨的人越来越多,现任省第一副书记的眼睛立刻热了。
他扯着嗓子喊胡杨:“贪多嚼不烂啊,你给我多留几个,全省都要搞工副业呢,哪里能扎堆?”
希望的种子得装着翅膀落到漫山遍野,才能长出生机盎然的春天。
那些人哪里敢随随便便就找个地方下放,都大着胆子强调他们就想响应号召,好好为杨树湾做贡献。
廖主任立刻瞪眼,冷笑道:“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是什么主意啊。不就是想下乡锻炼几年,好早点儿摘帽子吗?我告诉你们下乡可不是镀金,干不出成绩来,照样摘不了帽子,你们也不想想是从0~10简单还是从90~100容易。你们一个个也是文化人,这考试算分数的事情不用我来教你们吧。
我告诉你们,先到先得,越是条件落后的地方,越是能够体现出进步。我今天就开始招人,我把名单给列出来,先来报名的就能录取,我立刻给你们安排事情。”
离京回乡的路上,他虽然忙着傻笑发呆,可也规划过工作。
当初被主席他老人家提问过全省的工副业情况之后,他就对自己的回答很不满意。因为知之甚少,问起啥来都哑口无言,虽然已经不是干部了,可他也敲咪咪的想办法打听了点儿其他县的情况。
嘿,没想到还真是多了解点儿啥都不吃亏,将来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胡杨急了,谁说他们杨树湾不能更上一层楼的,人才只会越多越好,他才不嫌人多呢。
这两人一人一张桌子,大刀金马地就坐在马路边上,现场开始了收留人才,时不时的还能吵上一架。为着争人差点儿直接捋袖子。
旁边瞧热闹的社员们跟病人家属们,还动不动就凑过脑袋来给他们各自帮腔,实在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
两人一直忙碌到天黑,新装的路灯都亮起来了,天冷的实在吃不消,这才呵气回去准备吃点热乎东西。
结果还没到医疗站,他们就迎头撞上了宝珍带的小徒弟慌慌张张地往外头跑。
她得去找余教授,有大肚子过来生孩子,难产,宝珍姐上了产钳,可惜却拉不出小孩。
两个丫头全都慌了,神,当徒弟的人赶紧去搬外援,廖主任跟胡杨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乖乖,这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廖主任还在指着胡杨,我不是让你赶紧打报告给学校,里头也装上电话机嘛,你瞧这一来一回的多耽误事情。
胡杨也扯着嗓子喊:“在弄呢,没赶得上。”
他跑近医疗站,伸头朝里面张望。
守在门口的家属可不乐意了,捏着拳头就要揍人。他老婆在里面生孩子呢。
廖主任直接嚷嚷:“行了,谁还顾得上这些,没瞧见有帘子吗?看得见个屁。里头是个什么情况呀?去叫余教授了。”
宝珍没来得及应答,宝宝憋的时间太长,胎心已经不好了。
门口走进一个人,那家属刚激动地喊着余教授就发觉不对劲,进去的是个小丫头片子,瞧这跟里头的接生员差不多年纪,余秋闷声不吭,眼睛瞧了眼产妇,然后二话不说戴上手套,上手摸了两把,接着拿起产钳就直接伸了进去。
她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外头的人是瞧不见情况,站在她旁边的宝珍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小接生员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宝宝就直接被产钳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