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从前视为荒唐的过去,再后来,竟也渐渐成了令他思之痛,如何都不敢遗忘的美梦。
柳汐音遇妖魔和邪修,谢衡之通常都会让她自己出去应对,她实在招架不住了才出手。
他唯一一次主动出手,是遇了一个幻术吸灵气的小花妖。
低劣的幻术难以生成结界,也无法根据的心境而变,只会选中一,而后令他陷入记忆的某处罢了。轻易可识破,要解也轻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柳汐音入门不过一年多,对于幻术跃跃欲试,谢衡之却拦住了她,而后主动接了那小妖的幻术。
她虽然不懂,但毕竟谢衡之是师父,她想也许是另有什么打算,也只好在附近打坐修炼,默默着他从幻像中出来。
然而就那么着,一个时辰,三个时辰,后了整整一日。
柳汐音终于焦急了起来,想要寻个法子将幻术破解,但她修为不高,这小花妖也不知吸取了谢衡之多少灵力,竟然变得难以对付起来。
柳汐音了整整日后,终于要忍不住了。她听说谢衡之经常去悔过峰,想着与悔过峰的峰主交好,一传信符送了过去。
“鹤峰主,晚辈是掌门的徒弟,掌门他中了幻术一直没醒,我……”
传信符中传来一声冷,随后只听他说:“活该,关我屁事。”
话音才落,传信符被灵火烧尽。
就在柳汐音望着那堆灰烬欲哭无泪的时候,谢衡之终于醒来。
她激动:“师父!”
然而谢衡之醒来后,也不知为何,一双眼睛红得厉害,持剑的那只手也明显在抖。
他指尖一动,风刃绞杀那无名小妖。
而后抛下一句“自己去”,没了踪影。
花妖的幻术低劣,无法让谢衡之溯婆罗山的梦境,只能让他忆起短暂的过去。
于是就在幻术中,他看着自己一次一次,剑贯穿虞禾的心口,血顺着剑锋往下滴落,地是她想要送给他的桂花糕。
究竟是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
幻术中的虞禾一如当日,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剩下落地的闷响。
千次百次,他重复这个过程,到后来,似乎周身都弥漫着血腥气。
她就像一朵生机勃勃的小花,转瞬被无情的剑锋碾碎。
持续了太多次,一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头痛欲裂,强行破除了幻术。然而走出幻象,眼前好似还是一片血红,那倒地的闷响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化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不断地撕扯他每一根神经。
谢衡之不知去何处才能寻得平静,鬼使神差下,他终于再一次踏足婆罗山。
那么久,他去过许多地方,唯一不敢再到的婆罗山。好似只要他不来,那个消失不见的虞禾,还是好好地活在此处。
谢衡之拨疯长到腰际的杂草,院子里的矮草也已经漫过膝。
或许是下过大雨,有一处侧屋被冲垮了一小块。
谢衡之在门前停驻许久,好一会儿了才推门。走进去,屋子里泛着一股灰尘的气味儿。
东西都没怎么变,只是都覆着厚厚一层灰。
处处都是他与虞禾生活过的影子。
纵使心中早有预料,当真正看到不复从前的故居,还是会被眼前一幕幕刺痛。
修之的寿数太长,经历的事情太多,许多小事都已经随着时间忘却。
然而十年百年,他能想起来的,仍然是与她共度的每个瞬间。
谢衡之站在苍凉破败的屋子里,看着物是非的一切,终于无比清晰地明白,虞禾是真的没有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与他看春日飞花,赏冬夜焰火的虞禾,已经消失在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了。
——
婆罗山太荒凉,山的路几年没有走过,野草遮住了原来的小路,再看不出来面目。
谢衡之可以直接飞至山顶,却还是选择如同从前一般,沿着记忆中的路径一步步往山走。
这是他第一次孤身一走这条路,从前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虞禾裙边摇曳,像是海水的波浪。发髻的小蝴蝶也一颤一颤的,像是随时要飞起来了。
“阿筠,你走快呀。”
谢衡之抬起眼。
杂草丛生的一条路,前方什么也没有。
正是婆罗昙盛放的季节,他走山顶,满树莹白顿时映入眼帘。
比起这世间罕见的奇花盛景,他的目光却更多的被树下的木牌吸引去。
谢衡之记得虞禾许下的每一个心愿,此一眼能看出木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