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宁建民先去搬了一抱干草过来，母猪也就这几天就该生了，这也是他们兄弟俩着急卖掉猪的一个原因，再多照顾不过来。

“这是要生了还是咋了？”刘桂兰走到猪圈旁边, 看母猪追着大花跑，奇怪地问。平时大花时不时往猪圈跑，母猪没理过它, 这回怎么回事？

“我进去看看。”宁建业扶着墙打算翻过去。

“能行吗？要不别慌进去。”头一回看母猪这么暴躁，刘桂兰担心，“等会吧, 等它不跑了。”

“咯咯！”大花看人来了更着急，跑到墙边想让人把它提上去。

没被提上去先被猪赶上来了，被一口咬上尾巴上的羽毛, 急得直叫。

院子里几个人吓了一跳, 刘桂兰拉住还想往里翻的宁建业：“老三别进去。”

几人白担心一场，下一刻, 母猪就不再理会大花, 去吃槽里的东西。

“呼……”刘桂兰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大花赶紧跑出来吧，平时怪欢腾，今天咋不往外飞了呢？”

“咯咯……”大花被吓得没精打采，还是宁建业从一边拿了根棍子伸过去，它顺着棍子跑出来的。

“可别进猪圈了。”刘桂兰也没管它听不听得懂。

“咯咯。”大花挥挥翅膀, 心有余辜迈着步子去柴火垛下面躲着，决定再也不抢母猪的吃的了。

“猪怎么了？”王月珍抱着确定没事的甜甜走过来，正好看见丈夫在拿干草，“快生了？”

“快了，我送过去。”宁建民已经送进去一堆了，宁建业在里面接着。

“老三你离猪远点。”刘桂兰不大放心。

“多大点事，养了三四年的猪还能不认人？”宁望祖在一边看着，一点都不担心，他觉得是大花惹母猪了，不然喂了几年哪见过猪发怒。

兄弟俩一个送一个铺，没多大会就收拾好了。

“回去吃饭吧。”宁建民拍拍手。

宁建业从里面翻出来，借着旁边的土搓自己的鞋。

“我瞅着快生了，老四夜里出来看一趟。”宁望祖等宁建业出来才往屋里走。

“知道了爹。”宁建民点头。

一顿饭吃得惊心动魄，罪魁祸首甜甜却已经睡着了。

“剁馅子轻点。”刘桂兰把肉切成丁，让宁建民剁馅子等会弄丸子。

至于宁建业，吃完饭就回山下去了，那边还有几头猪呢。

宁望祖担心的没错，宁建民夜里起来看了两回，第一回没动静，第二回快天亮，猪圈里母猪正哼哼着。

“怎么了？”王月珍觉浅，宁建民出去的时候就醒了，结果看丈夫进来不是躺下继续睡，反而翻箱倒柜找东西。

“快生了，我换身衣裳，那件灰色的破褂子呢？”宁建民随口回。

“那边没有？”王月珍掀开被子，“我给你找找。”

“娘？”王月珍一动，旁边甜甜也开始揉眼。

“醒了？甜甜继续睡，娘找东西。”王月珍哄道。

“小猪。”甜甜刚刚听到了宁建民的话。

“小猪还没出来呢，甜甜接着睡，等明天就能看到了。”宁建民过来拍拍闺女。

“哦。”确实没睡醒，甜甜听了也没再纠结，闭上眼继续睡。

王月珍的动作忍不住又轻了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宁建民塞到最底下的衣服，递给他：“多穿点，半夜冷。”白天热晚上开始见风了。

“知道，没事，你睡吧。”宁建民套上衣服出去，出门就看到对面也开门了。

“起来了？”刘桂兰问。

“娘醒这么早？”宁建民有点惊讶。

“我听见有动静，猪快生了？”刘桂兰压着声音问。

“快了，我去看看。”

“行，我给煮点东西。”刘桂兰进屋加了件衣服，提着灯出来。

宁建民点点头没拒绝，猪快生了，应该加顿好东西。

刘桂兰煮了半锅麦麸混着豆皮，等凉了喊儿子过来给猪提过去。家里专门找人买的麦麸，还有点豆饼，平时不舍得给猪吃，一般等快生了和奶小猪的时候才时不时喂上一回，这东西比干吃秸秆好多了。

“哼哼……”

果然，猪食一倒进去，本来在猪圈里来回走动的猪走过来开始吃。

……

说快也没那么快，等甜甜醒来要上学的时候猪还没生，直到她中午放学回来，猪圈里才多了几只白白嫩嫩的小猪仔。

“一只、二只、三只……”数到一半母猪动了动盖住了两只，甜甜开始重新数，“一只，两只……”

“甜甜数完了吗？”宁建民把怀里的麦秆扔进去。

“没……”甜甜皱眉，麦秆盖住了小猪，这下更数不清了。

“十一头。”宁建民擦擦手，抱起来甜甜让她看清楚，“你数数是不是。”嘴上说着，心里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猪每回都下十一头。

“不数了。”甜甜摇头，“去看牛牛。”

“走。”宁建民颠颠闺女，“甜甜是不是又沉了？”

“没有！”甜甜反驳。

“真的？”宁建民又颠了颠，怎么都觉得比以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