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黑暗中战斗

看到眼前的一幕, 楚留香“唰”一下贴到了承重柱上，真的非常崩溃：“难道整个开封府下水道的老鼠都在这里了吗？”

这些老鼠不仅数量繁多，还性情暴躁, 原该怕人的老鼠竟然敢追着活人咬。虽说老鼠咬人不是什么新闻，但一般而言，老鼠咬的都是死人或是睡着、昏迷的人, 极少有老鼠敢攻击清醒状态下的活人。

可现在这个常规却被打破了, 提着火把跑进来的那人因手上有火把还算好，就是被咬了几口。妖魔鬼怪四剑简直要被老鼠淹没了，四剑挥舞着剑杀鼠, 血肉翻飞。死去的老鼠被同类吞噬, 场面一度壮观。

“楚留香，你是不是傻！”

楚留香回身，就见夏祈音和中原一点红正向一侧出口冲去。虽不免踩到老鼠，但那些老鼠并没有攻击他们，反而四散开来。中原一点红是个忍耐力特别高的人，他敢冲入鼠群并不奇怪，楚留香意外的是夏祈音这样一个小姑娘, 竟然也不怕老鼠。

守在这头的剑魔剑妖见夏祈音和中原一点红冲过来，顾不得满地老鼠, 竟就挺剑杀来。剑魔和剑妖一靠近两人老鼠便不再攻击他们, 哪里想不到鼠群的出现与夏祈音三人有关。

见此，楚留香顾不得满地老鼠，飞身扑了下去，想要拦住剑魔或剑妖。若能借着老鼠捣乱, 让他困住剑魔和剑妖片刻, 或许夏祈音和中原一点红就能冲出去。哪怕两人不能同时逃走, 至少要让夏祈音冲出去。

“楚留香，顾后！”夏祈音掌中剑一翻，便迎上了剑魔。

剑出，竟然比中原一点红还快了一拍。她的剑不仅快，还诡诘飘忽，就像那无处不在的风，甚是弄人。一柄剑在她手中犹如织就了一道剑网，剑魔孤身对上她，竟隐隐被其压制。

这厢，楚留香已经察觉剑怪和剑鬼冲过来，忙折身阻拦。楚留香只及拦下了剑怪，剑鬼却越过他，冲到了夏祈音身后。

楚留香心下焦急，有心上前相助，但剑怪的剑下并不好脱身。若想短时间内击倒剑怪或占据优势并不容易。

楚留香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故事，若强盗和被追杀的小女孩挂在悬崖上，你要救哪个？

你要救哪个？楚留香汗如雨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夏祈音要讲那个故事。

楚留香无法同时缠住剑怪和剑鬼，但对战剑怪还是略占上风。略拉开与剑怪的距离，楚留香屈指一弹，一道指风打在了那举着火把驱鼠的人手腕上。那人手下一痛，火把脱手落在地上，有老鼠被火把点燃，但很快更多的老鼠冲过，压灭了火把。

唯一的光源熄灭，厅内重新陷入了黑暗，那人没有妖魔鬼怪那么好的武功，一阵惨叫后便没了声响。

第一回杀人，楚留香却没有片刻思考的时间，因为剑怪的剑已经到了面前。

黑暗对中原一点红这样的杀手和楚留香这样的夜行大盗来说是优势，楚留香担心的是夏祈音。可虑及第一个灭灯的就是夏祈音，想着这小狐狸自是有成算的，何须他来操心。

不，或许不是小狐狸，而是一只小妖怪。小小年纪却已是走一步算三步，让楚留香严重怀疑她是脑筋动太多，以至于不长个子。夏祈音看起来是那么小小一团，与她那个善于算计人的脑瓜子委实不太相称。

若说鼠群和出逃计划是谋略，那个故事则证明了夏祈音深谙人心。世上从不乏聪明人，也从不乏精于谋略之人，可以夏祈音这样的年纪，能够将人心一并算计，是何等妖孽。

算计人心什么，夏祈音若知楚留香所想，一定会狂摇头。人心是世上最难计算的东西，算计人心，试探人心是很危险的事情。她可不敢算计人心，她只敢预测一下楚留香、陆小凤这样的人，毕竟有古大大送的金手指。

楚留香虽占据了上风，一时却也奈何不得剑怪。

剑鬼已经冲到了夏祈音面前，夏祈音忽然一扬手，将什么东西洒了出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厅中突然出现了点点亮光，就仿佛老鼠的眼睛。

于武林高手而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功，不管是眼光六路还是耳听八方，有一项在就基本能够施展自如。

若是在极致的黑暗中，人会集中精力去“听”。可若这黑暗不够极致，却会让人分心。因为人的武功再好，只要他不是瞎子，就无法完全舍弃“眼睛”。

那点点亮光无法照亮旁物，却能吸引身处黑暗之人的目光，试图借着这点光去“看”。如此便不免分心，这里四处都是吱吱叫的老鼠，一旦分心，想要“听”出敌人的方位和出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留香一察觉那点点光亮并无照明作用，便干脆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就发现剑怪的出招慢了。楚留香几乎可以肯定，受此影响的绝不止剑怪。

夏祈音并非笃定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她只要确定这招对妖魔鬼怪有用即可。七人之中若有人不受这光点影响，而这人恰好是己方就能占据优势。

闭上眼睛，老鼠的吱吱声、七人出招时的掌风、兵器相击、衣袂翻飞的声音越发清晰。楚留香与中原一点红做了一个月的狱友，见过中原一点红出剑，他确定中原一点红的对手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