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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还是怕夜长梦多, 不敢让他们父子俩在自己这里多留, 连哄带赶地让他们走了——当然对圆圆是哄, 对谢怀章是赶。
夜里, 容辞让锁朱到床上来,主仆一个被子里说话解闷。
“姑娘,你们这是……说开了?”
容辞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我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他确实很好, 一切一切都做的无可挑剔,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他磨得无可奈何,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锁朱颇是心疼自家姑娘,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女子婚前失贞就是个死字,当时绝望赴死的决心下得那样艰难, 要不是顾宗霖自己也有问题, 说不准现在尸体都凉了好几年了……这些苦楚,谁又能替她受呢?
她翻了个身面对容辞小声问:“您是为了太子……还是喜欢他呢?”
“若是单为了圆圆, 也就没这几年的纠缠了。”容辞的声音也不大,但却不飘忽也没有犹豫,她在这个问题上是坚定的:“陛下这样的人, 除了那一个错处, 其他好处多得数不清,他若真想软化一个人, 得到一个人的心,便再容易不过,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自然不会例外。”
她确确实实是喜欢谢怀章的,这点毋庸置疑,就连刚刚得知真相的时候也是如此,这点跟当初与顾宗霖的情况不一样,若这两个男人易地而处,她所做的选择与心境也会截然不同。
若顾宗霖是当初万安山侵犯她的那人,容辞只会彻底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干干脆脆一刀两断,绝不会给什么弥补的机会,若没有真情维系,容辞也犯不着这样纠结。
而若谢怀章做了上一世顾宗霖做的那些绝情的事,先不说容辞相信谢怀章绝不是那样的人,退一万步讲,他要是真的这样对她,为了和别的女人的承诺而怀疑憎恨她,接着纳妾生子,最后还要把别人生的儿子充作她养的……
容辞的手指狠狠拧住床单,她本以为自己首先会想到的是伤心难过、生无可恋之类的词,可事实是她脑海里出现的竟然全都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
第二天是大梁贵族与靺狄王公的私宴,不算正式,不过是互通有无拉近关系而已。
容辞一出门还没走多远,就见顾宗霖身着铠甲带着人在巡视。
这一身战衣远比文官的官服更加适合他,他本就生得高大,银色的盔甲一丝不苟的将他的身躯遮盖,也更显得威武不凡,加上精致又凌厉不失英气的眉眼,生生的把身后一众兵将比成了陪衬。
容辞没心情欣赏顾宗霖的美貌,只看了一眼,认出是他来二话没说就要绕路走,刚走两步就听他道:“你站住!”
见容辞不回应,还是当做没听到一般朝前走,顾宗霖抿了抿唇,挥手示意属下们暂时留下,快步追上容辞。
他身后的一个士兵好奇的跟同伴问:“那夫人是谁啊,咱们顾指挥的夫人还是……”
“就是他夫人,”另一人小声道:“不过听说已经和离了,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呢。”
“啊?顾指挥有才有貌,还是个侯爷呢,怎么会……”
“估计是闹翻了呗。”前面一个人忍不住回过头来透露:“听我娘说肯定是不讨顾大人欢心,估计顾老夫人又嫌她生不出孩子,因此才被迫和离的。”
剩下的人一下子都懂了:“原来是子嗣的缘故……这女子也是可怜,这顾大人也是,正室生不出来纳几个侍妾不就行了,何苦做这孽为难一个女子。”
“嘿,庶出的能一样么。”有人不同意这话:“他们家可是有世袭的爵位,讲究着呢,要不是正室嫡出子嗣,将来想要袭爵还要递折子,一旦面子不大被圣上驳回来,几代人的传承爵位就这样断了,换你你能甘心?顾大人不直接休妻已经够给面子了!”
顾宗霖不知他的属下正在嚼舌根,他大步堵在容辞面前,迫使她不得不停下。
容辞忍着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顾宗霖直直的盯着她:“这几日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什么传言?我不知道。”容辞一口否认,直接装傻。
“不知道?”顾宗霖的眼底泛出冷意:“我们和离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除了我好像人人都知道,你说你不知道?”
容辞顿了顿:“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本来就没关系了,侯爷还怕旁人知道?”
顾宗霖像是要发怒,可偏偏又忍下来,他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不能公开,除非……”
“——除非我要改嫁”容辞与他对视,把他没说出口的话接上。
她的神情坚定无畏,眼神也似另有意味,顾宗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心底里不能也不想解读她的隐喻,只能下意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辞的嘴动了动,却看周围三三两两的聚了不少人,这大庭广众之下既不好争吵也不好摊牌,实在不是个了断的好地方,便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道:“侯爷,现在不是时候,等回京之后,你我腾出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明明和容辞好好谈谈就是顾宗霖想做的事,现在他得偿所愿,容辞的态度还相当郑重其事没有敷衍的意思,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