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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 依照上辈子的经验,顾宗霖那种别扭的示好若被拒绝,一定会拂袖而去, 绝对拉不下脸来第二次。
可出乎容辞的意料,他这次竟没为丢面子生气, 而是依然不接她的话头,只自顾自的说着自己要说的事:“你在家里住几日再做决定, 这对你和你母亲都有好处, 你常年在外边住, 想来她在许氏那边的境况也不会很好……”
容辞只觉得两人鸡同鸭讲,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她轻轻摇头道:“您不用说这个,若是心里觉得不做点什么就不舒服,同我去把官籍消了就算是两清了, 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谁也不用在见谁——要是不愿意也行,我一个人只要有和离书在手,费点功夫也能办到。”
她看着他加了一句:“您这一世还没纳妾吧?也算是干干净净的,这样跟我纠缠,就不怕对不起郑嫔娘娘么?”
话说到这份上,甚至连郑映梅都提及了, 可顾宗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甚至反常的都没为听到郑嫔的名号而有丝毫动容,他轻声说:“过一阵子我要去北边一趟, 家眷可以随从,你也可以出去散散心……”
容辞觉得他现在有点怪,他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劲儿自说自话的态度跟上一世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但又想不通他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干脆不再揣摩,直接起身想往外走。
她刚站起来腰都没来得及伸直,就听见顾宗霖的后半句话:“梁靺会盟场面宏大,算是难得,大半的官员命妇及家眷都要去,我辞了翰林院的职,现在正任……”
容辞猛然停住,瞳仁颤动,回头急促的问:“你说什么?”
“我辞了翰林……”
“前面一句!你要带我去看什么?”容辞打断他。
“……梁靺会盟……?”
容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果断的坐了回去,干脆利落道:“您需要我做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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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霖依旧如上一世一般弃文从武,或许武将的身份本也比文官更合适他,这种不需要耍太多嘴皮子也不需要世故圆滑的差事曾经让上一世的顾宗霖如鱼得水,今生自然也不例外。
他本身有无实权的爵位,虽不用从基层熬上来,如今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这个品级看着不算顶高,但他才从文职转过去几个月,又这样年轻,能讨到这样的职位已经算是不错了,顾显年轻时也是这样熬上来的,而顾宗霖在上一世时,三十来岁就已经是都指挥使了,在这勋贵势衰的年头,他的天分能力毋庸置疑,决不是单单依靠蒙荫就能做到的。
这次梁靺会盟沿袭了之前的惯例,定的地点是位于燕北以西,蒙古以东的北境猎场,这个猎场占地十数万顷,算是皇家猎场中最为广阔的一个。
梁靺会盟在是太/祖太宗时期延续下来的传统,那时是两国关系最好的时候,就像顾宗霖说的,场面相当恢弘,为了彰显盛世场面和炫耀国力,皇帝会从皇室子弟、世家勋贵、文武百官中择很大一部分人前往观礼,也会随驾带大量精英军队,以示威吓。
先帝时期靺狄国力渐渐强盛,已经不再甘愿俯首,这才有了历时数年的两国交战,现在大梁打了胜仗之后迫使这位盟友和敌人再一次主动修好奉承,细细算来,大半也是谢怀章当初的功劳,因此为了再次震慑对方,注定场面盛大不输以往任何一次。
恭毅侯及夫人作为勋贵品级靠前者,自然也是观礼人之一,顾宗霖所在的指挥使司又被抽调去负责拱卫御驾,他身兼两职自然有资格去,而他从小以科举进身,即使出身侯府也不常与武官来往,现在他的仕途重置,就需要夫人外出交际,与其他同僚家眷互通有无——
这些当然都是借口,上一世也没见他需要什么侯夫人,府中侧室在正式场合是不能代替主母的,因此靠他一个人打拼不还是很快升到了二品,况且老夫人王氏尚在,年纪也算不得老,这些事也绝不是非容辞不可。
容辞不知道顾宗霖想的是什么,她虽因为某些原因答应去应酬几天,但并不想在侯府住下,等顾宗霖一走,就吩咐温平去套马车,先回去再说。
说实话,跟顾宗霖相处起来非常累,容辞不想听他说话,而顾宗霖则是明明对她想表达的意思一清二楚,却偏偏装没听见,这样到了对话都困难的地步,两人就算再当三、四辈子夫妻也照样是怨偶一对。
容辞等温平收拾好来接她,自己却不知不觉觉得越来越累,越来越困,倚在迎枕上眯一会儿,不想却真的睡了过去,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这几天她就没做过什么好梦,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但很奇特的是,在这个前世她曾毫不犹豫饮下落胎药的罗汉床上,容辞竟然又一次梦到了圆圆,这次不同以往,这个梦境非常清晰,一点点细节都纤毫毕现,就像是真的一样:
她在一片白蒙蒙的雾里听见圆圆在叫她,容辞急着见孩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焦急的寻找着。一声声“娘!娘!”的呼唤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等她心急火燎的赶到的时候,那地方却没有孩子的影子,只有一片血水铺在路当中。
容辞下意识的知道这就是圆圆的血,她吓得几乎肝胆俱裂,刚要扑上去,就见这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