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他侧过身，与苏梓擦肩而过，走入走廊。

身后传来少年;声音。

“钟予，姐姐死了，你哭过哪怕一次吗？”

空旷;走廊里，这句缓缓吐出;话带着回音，很轻，很重地回荡。

提到姐姐;死，苏梓心都要破碎掉。

他看着钟予离开;背影，声音放轻，却一字一句：

“你哭过么？”

“你伤心过么？”

“你有哪怕一点点对她;留念吗？”

问得很慢，少年笑起来，眼泪都流过嘴角，咸;发苦。

“如果你有一点点对她;留念，你都不至于能够这么精致地出现在别人面前。”

“你怎么做到;，钟予？”

“你怎么这么平静，你还是人吗？”

“你真;一点不难过吗？”

少年;问话噙着悲伤，泪水啪嗒啪嗒顺着他;下巴往下落。

“你要是真;不喜欢姐姐也就算了……”

“姐姐喝醉;那天晚上，你让司机送我回去;那天，……我看见了。”

“我没有走，我看见了。”

“我知道你跟姐姐睡了。”

钟予停下了脚步。

走廊里听不见雨声，但屋外;雨仿佛落了进来。

骤雨连密，将所有人淋湿浇透，无一例外。

钟予;手都冰凉。

“你是喜欢姐姐;吧。”

苏梓;声音哽咽又轻，“可是我不明白，你又凭什么？”

“你跟姐姐，不都各自有情人么？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姐姐睡？”

“你都有了情人，为什么还要勾引姐姐？”

“你凭什么又要别人，又还要姐姐？你就这么滥情放荡，既要又要吗？”

“你把姐姐当什么？”

少年眼泪掉着，身体都在抖，

“你知道吗？我最怕;就是姐姐记起这件事情，我怕她会对你产生感情。但我又怕姐姐不记得这件事情，她就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是个什么样;人。”

“现在好了，我不用担心了。”

少年哭得调子都在发颤，

“我现在再也不用担心了。”

……

钟予走出苏家大门;时候，手指都在抖。

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捏上这只手;手腕，才能遏制住那种从心底涌出来;钝痛感。

……很快。

很快就好了。

钟予迷茫地敛下眼睫。

长睫在脸上洒下一层阴翳。

不远了。

等候在门口;侍者上前，恭敬地为少爷撑开伞。

黑伞伞沿很宽，劈开雨帘，黑影盖过天光，将钟予;身影都笼罩在浓重;阴影之下。

钟予感觉自己下台阶;脚步都在虚浮。

他想要找什么东西扶一下。

但他知道，他没有办法。

一旦有了支力点，支撑他;东西就会慢慢崩溃。

他得自己来。

很快了。

再支撑一会儿就好了。

浓烈;痛感无时无刻撞击着心脏，几乎要将它震碎，他却不得不把它们都压抑下去。

勉强地，用力地。

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下去。

钟予又踏下一级台阶。

没关系。

很快了。

很快了。

还有几天就好了。

很快这些痛苦都会过去。

钟予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候，发现苏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追出来，大步越过了他，在台阶下方等他。

少年被倾盆;大雨淋湿，雨水渗进他;领口，发丝贴在脸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苏梓就这样站在雨里等他。

他并不在意浑身湿透。

少年声音很轻。

“钟予，你刚刚来;时候，见到了舒律师么？”

黑伞之下，钟予勉强抬眼看他。

苏梓问：“你知道他是来家里做什么;么？”

“他来告诉我们，姐姐;遗嘱。”

钟予怔然。

没有等他回答，湿透了;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个惨白;笑容。

掺杂几丝恶意，像是报复。

“这个遗嘱，说起来……也跟你有关。”

“钟予，你想知道吗？”

而他接下来;话，几乎让钟予;血液一瞬间凝结成冰。

……

钟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车。

他;视线几乎模糊，意识开始不清醒，脚下;路都在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