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13章】出尘白月光
了“心境”,这个意识既然已经成型,那便无法逆改,天道只能归还“因果”。从今往后,“飞升”只怕不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但与之相对的,那传说中的“至高之境”也不再是虚无缥缈的镜中花,水中月,从此世人道途可期。
这是硬生生立下了一个“道统”啊。灵猫悠悠地叹气,有些可怜此世的天道,又有些气恼它惹上了煞星。
灵猫摇着尾巴,想要蹭蹭望凝青的手,却见跪坐在地上的望凝青四处摸索着,探到了雪苍的手臂。她虽然看不见,却好似能感觉到雪苍的气息,她俯身抱住了雪苍,绸缎般柔美的银发披散而下,将两人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
雪苍身死,魂魄残碎,他原本应该入凡世轮回百世,历经苦难方可再次飞升。可如今望凝青夺回了他的命魂以及仙躯,若没有意外,墨夷雪这一世便可破劫飞升,重归仙位,不知少掉了多少磨折。
望凝青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身墨色白袍的云画手持折扇,望着她背影的目光复杂而又悯然。
“希华仙子……”他呼唤她的名字,却又忍不住抿了抿唇,只觉得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可耻,“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您要知道,即便是陛下也无法违抗天道的意志。陛下以为雪苍上神窥伺天帝之位,乃是逆天之举,为凡尘众生而舍弃小我,这本也是该为之事。我们只是没想到……所有人都错了,这么多年来,我们所行的道居然都是错的。所以……”
云画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一柄寒芒照雪的刀正抵在他的咽喉,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刀刃便能毫不留情地斩下他的头。
“滚开。”一身风雪的甘旭持着刀,眼眶发红,一字一句都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云画微微一怔,他猛然扭头望去,便见望凝青抬起手,以广袖轻拭了一下雪苍的面容。她神情依旧那么淡然,仿佛不将俗世放在心上。那双能够夺人心魄的眼睛却已经闭上了,点点嫣红画在脸上,像晕开的胭脂,或是裁剪下的云霞,依旧是美的。
她太过从容,也太过坚强,这样风骨天成的女子,总是会让人忘怀她是否受伤。
立道的第一人,却仅仅只是想为爱人讨回一个公道。
云画喃喃不语,一时间只觉得不知应该以何颜面来见她,天帝大抵也是这么想的,这才彻底失去了声响。按理来说,立道的第一人,即便不问鼎天界至尊,那至少也要成为天庭的座上宾吧?可偏偏他们将人害得这么惨。
风雪不休,仿佛雪苍无法安宁的灵魂在为爱人而感到悲伤。
场面僵持之际,云画和甘旭却忽而听见了水声。
自天上而来的潺潺流水,宛若夜幕星河,流淌着点点萤光。那河川淌过离恨天的云梯,漫过诛神台的刑场,一片莲华的花瓣儿落在河中,刹那间化为了孤舟,徜徉在河畔。望凝青低垂着眼帘,将雪苍放在了那一叶孤舟之上。
悲叹河——云画想要阻止的手僵在了原地,即便是天将,触碰到冥河的水依旧可能会被亡灵吞噬,逐渐衰亡。
望凝青淌进了水里,推着那一叶孤舟,随水而下。
雪苍——
她与他额头相抵,额间的仙痕闪烁着微光,一滴混杂着血水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破碎在雪苍的脸上。
她的血与泪落进了冥河,幻化成了花,那悲叹河中的死灵仿佛感知到她的心情,化作了漫天流光,托着那一叶孤舟,自九重天庭流淌而下。望凝青汲着水跟着,却被水的推力绊了一跤,无数灵魂挨挨挤挤地推搡着她,仿佛在劝她,该放手了。
望凝青握不住,放手了,那承载着雪苍的孤舟淌过花与水的间隔,流淌到常世的彼岸。
深红色的灵光仿若云霞,烧得苍穹如火烧的画。
——仙子,你有什么愿望呀?
——……能不能,为他点一盏灯啊?
甘旭追随而来时,便看见白衣银发的女子站在冥河中央,安静无声地流泪。在冥河的尽头,隐约能看到北抚幽都的地方,不管男女老少,所有死去的灵魂都沉默地回家,点了一盏灯,默默地挂在屋檐上。
这些年来,她净化的那些怨灵,她安抚的那些亡魂,唯一能报答她的方式,就是在彼岸点一盏灯。
一盏、两盏、百盏、千盏、万盏……
明灯为路,流水为舟,愿君长生久视,安康无忧。
……
传闻,云熙国二皇子墨夷雪降生于冬季,正处严冬,却天显异象。世人亲眼看见万千流光落入凡尘,百花为其铺路,霞云为之贺寿,云熙国的皇宫里一夜间开满了金色的莲花。二皇子墨夷雪生来便额带胎痕,面容俊秀不似凡人,不喜哭闹寡言少语,被国师认定为贬谪下凡的仙人。一心修仙的皇帝大喜,赐其名为雪,只因二皇子诞生之日大雪纷飞堪称数年之最,却无一人死于风雪,甚为奇妙也。
同年,海外极北之地一夜之间出现了一片岛屿,有渔民相传自己在岛上见到了神仙,可却在返程后失去了岛屿的方向所在,疑心自己闯入了世外桃源。自那后,无数寻仙之人奔赴北海,却都无功而返,渐成奇闻。
后来,有一名为病重妻子求药的富商寻到了仙岛,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