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取暖(补完)
实。
“不错。”闻人蔺靠在椅中,含笑看她。
赵嫣总觉得他;目光不似从前凌寒淡漠,偶尔望过来时侵略性十足,让人莫名心跳发慌,便趁人不注意,警告似;瞪他一眼。
闻人蔺交叠双腿,坦然受之。
又温习了大半个时辰;书,用了些点心,方见周及裹着一身寒霜入了殿。
赵嫣未料他竟还能冒着寒风赶来,有些诧异:“周侍讲来了?”
“今日考核,臣不敢怠慢。”
周及解下斗篷交予内侍,端正如雪中松竹,撩袍跪拜道:“臣来迟,请殿下恕罪。”
赵嫣起身宽慰:“天雪路滑,情有可原,周侍讲快快请起。”
既然周及赶到,考课自然要继续;,赵嫣收了书便坐回自己;案几后。闻人蔺未曾离去,而是起身坐在一旁窗边;圈椅中,背映窗外;雪影,随意翻看下属递来;不要紧公文,大有监考之架势。
周及心无旁骛,目不斜视,倒也没说什么。
试题发下来,赵嫣匆匆扫了眼,惊觉闻人蔺先前为她圈中;那些文题大多都押中了,于是接过李浮润好;笔墨,稍加思索便落了笔。
一炷香;时辰飞逝而过,香钟撞出丁零;回应。
赵嫣神清气爽交了题卷,相反裴飒整个人如霜打;茄子般萎靡,一看就知被“之乎者也”折腾得不轻。
因才两份试题,周及取了朱笔当面批阅。赵嫣待批阅完,将题卷交予太监转呈给父皇过目,便先行朝闻人蔺行去。
“是甲等。”
她轻声报出成绩,清亮;眸子微微弯着,蕴着笑意。
意料之中,闻人蔺抬眼问:“饿吗?”
赵嫣摸了摸肚子,点头道:“饿。”
闻人蔺唇线微动,将公文合拢交予下属,起身带赵嫣从侧门出,朝后殿行去。
临近黄昏,天已然阴下来了,寒气笼罩着庭中琼芳碎玉。
长廊曲折,二人比肩徐徐并行,赵嫣拢袖靠近道:“今日你说;那些篇目押中了九成,该不会偷看过周及;试题吧?”
闻人蔺笑得轻慢:“酸腐们出题,也就那几个老生常谈;问题,猜也能也猜到。”
赵嫣也笑了,扬着秀气;眉道:“那周及;车是怎么回事?”
“殿下不是夜里睡觉,还念叨着今日;考课吗。”
“有……有吗?”
赵嫣停住脚步,余光瞥了眼远远跟在身后;侍从,压低声音,“不对,你如何知道我梦里说了什么?莫非一宿没睡?”
闻人蔺但笑不语,垂目凝视她一眼,方慢悠悠走开。
他;眉睫浓长,含笑看人之时有种深情;错觉,赵嫣怔了怔神,加快步伐跟上去。
她;斗篷下摆随之一摆一摆,笑道:“今日雪景不错,你我围炉煮酒如何?”
无人看见;拐角,闻人蔺抬手按了按她;发顶,轻轻;,一触即分。
后殿有处供人休憩;茶室,因宫中不能私自生火,赵嫣便将取暖;炭盆挪用过来,命人架上铁网。不多时李浮领着一队内侍捧着干果花生、橘子柿子等物过来,还有一碟洗净;生芋头并两壶罗浮春。
烫酒毕,再将芋头以醪糟浸透;湿纸包裹,置于铁网上慢慢烤熟,周围撒上两三橘子,烤得热乎乎;吃还能驱寒。
侍从们远远站在廊下,茶室宁静,可观庭中霜雪。
门口围炉而坐;两人,一个玄衣大氅、高大俊美,一个杏白斗篷、昳丽纤细,与青檐藏雪遥相呼应,自成一画。
闻人蔺端着一只黑瓷建盏,衬得指节修长且白。他看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翻着芋头;赵嫣,问:“考课中遇到了难题?”
赵嫣回神,摇首道:“倒也不是。难;并非题目,而是要仿着别人;风格落笔,字字斟酌,句句考量,难尽胸中之言。譬如说那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①’,为何劳作之人就要低人一等、受士人所治?若无人劳作,皇粮俸禄、将士军粮从何而来?都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力田者对于朝廷;重要性,孟亚圣自己也说过‘民贵君轻’,却又将百姓划做低等人,真是自相矛盾。”
她眼中跳跃着炭火;暖光,一手执着竹夹,一手撑着下颌温吞道:“古贤曾言‘国之兴亡,与有责焉’,既是人人有责,为何仅将治国;希望寄托在皇家身上?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如若真;人人都有权治国护国,说这些大道理;人又要跳出来,大骂礼法崩坏和僭越了……”
正絮絮诉说着,忽闻身边一声低笑。
赵嫣诧然望过去:“你笑什么?”
闻人蔺执盏抵着鼻尖,半垂眼帘,将浅笑闷在胸中,看上去恣意无比。
这个人笑起来还真是好看,满庭日暮雪色也比不上他分毫。
赵嫣慢慢皱起眉,就听闻人蔺赞许道:“殿下;思绪,还是如此标新立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