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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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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还远不如常人,却比在京中时好多了,偶尔也会应应人,他不喜欢有人拿指戳他,瞄了楼淮祀的手指好几眼,瞄得楼淮祀收了回去,方点了一下头。

楼淮祀吃惊:“真个有学啊?”他还以为谢罪这小子沉溺武学之中,成天不是打着伞就是扎马步。

贾先生老眼里的笑意都快满溢出来:“真个会,阿罪聪敏无双。”

“不错不错。”楼淮祀笑摸谢罪狗头,“多多练功,多多造假,以后承老贾和始一的两家衣钵。”

谢罪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又点了一下头。

贾先生不顾自己搅臭水搅得臭烘烘的手,摸了摸谢罪,道:“说起来,小人应承谢夫人,是为还情,如今细究,还是小人占了便宜。”

“放屁,你遇着我才是占便宜。”楼淮祀不要脸道。

贾先生哈哈大笑:“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小人与阿罪都是三生有幸,才识得知州啊。”

都是贼兮兮的小老头,老贾比之老梅真是强出一百座山去。楼淮祀在心里嘀咕,他在肚里把梅萼清一顿寒碜,隔天一大早,差役就来禀报梅萼清求见。

楼淮祀牙都快疼了,扶着额头直唉哟。

卫繁帮他揉着额头:“楼哥哥不喜李姐夫?”

楼淮祀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这李姐夫看你家夫君就跟看肥肉似得,只差没淌下几口口水。”

卫繁噗得笑出声来:“哪有人把自己比作鸡啊肉的。”

楼淮祀跟着笑,和卫繁腻歪了一阵,这才犹犹豫豫地跑去见客。梅萼清坐在正堂那吃茶,穿得跟田间老农没甚不同,短褐草鞋,裤腿那甩着泥点,背上还背着一顶尖顶的草帽,那张本就皱巴巴的脸,又黑了几分。

“梅兄,可用过早膳了没?”楼淮祀本来看到梅萼清一肚子牢骚,看他劳苦的模样又消下去了火。他自己干不来与民同苦同乐的事,对于肯干的人,还是大为钦佩。

“不曾。”梅萼清活跟打秋风似得。“老朽特地摸着黑来找知州,就为了蹭顿早膳,上次在府上吃得薄皮肉虾包子,着实美味,知州让夫人多蒸几个来。”

“去去去。”楼淮祀嫌弃,“你黑走了云水寨这么多钱,还好意思跟我叫穷?”

梅萼清道:“明人不说暗话,知州哪里不知老朽的底细。”

楼淮祀哼了一声:“你有役夫要养,我还有栖州兵要养呢。”

梅萼清笑道:“这怎可比?栖州兵有上拨的军饷,役夫那知州可不曾拨了粮草下来。”

“依律,服苦役的自备干粮衣裳,哪如你这般,还得养着他们??”楼淮祀老调重弹。

“莫可奈何之事。”梅萼清道,“要他们自备干粮,他们或重沦为寇,或抢了平民百姓的口中粮,计较来去,苦的还是良民。”

楼淮祀只好闭了嘴:“如何,那些役夫真够顺从了?”

“哪里。”梅萼清摆摆手,“老朽看有那么一撮人,似要坏事,估摸着在新年之时有动静。”

楼淮祀一挑眉,抚掌:“妙哉啊,佳节血流一地,老梅,你这心思坏得狠,诚心不叫人过好年。”

梅萼清道:“老朽也不愿杀人流血,只人心鬼蜮,该动手还得动手。知州已如此优待降俘,他们不识好歹,还要作乱,就别怪钢刀割脖颈。”

他们说着话,卫繁得了丫头回报梅萼清想吃肉虾包子,随意挽了个髻去厨房分派,又拟了粥糕与几样小菜。

厨房笑道:“可巧正发了面,缸里也养得大虾,肉也是肉铺鲜五更里鲜杀的,全都是鲜灵灵的。”

卫繁笑道:“李家姐夫正巧赶了这巧。”

等得肉虾包蒸熟,米粥也熬得香浓,小菜点了香油,卫繁带了丫头亲送去正堂。梅萼清抽抽鼻子,道:“好鲜香。”卷了袖子,饿死鬼投胎似得拿起肉虾包,移过米粥吃起来。

卫繁眨眨眼,她再偏心楼淮祀,看梅萼清也知他着实辛苦。

楼淮祀气道:“老梅,你特地跑一趟,不是真个来蹭吃的吧?”

梅萼清放了勺子,另一手还捏着肉包呢,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推给楼淮祀:“小知州不是张罗书院的先生?我给你举荐一个。”

楼淮祀展开,看了上面写的名姓住址:“温绍兰?”这名字,有点耳熟。

梅萼清吃掉一个包子,半碗米汤,拭了拭嘴,笑道:“这可是前吏部侍郎,要不是坏了事,如今得是尚书了,温绍兰官做得亏心,书读得可是这个……”梅萼清一挑拇指,“十七岁时应试,自此一路高歌,连中三元直入翰林。老朽看了知州欲要诈欺来的先生,无一不是放诞之才,如李散,就是个屡试不中,他自己都考不中,你还指他教出的学生能中魁首?”

“温绍兰?”

梅萼清又道:“读书人,心怀大义的,为天下读书,寻常人士为名利读书。心怀大义的有几人?到底还是追名逐利居多,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皇家。这书院要名扬四海,教出的学生能入仕,才能引得读书人纷来往之。”

“温绍兰?”楼淮祀猛得一拍桌子,“姓温被捊了帽子,好似是因着收受了他人的银钱,考课时不公才丢了官。”

梅萼清横他一眼:“他现在若不是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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