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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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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幽静,一株松树透出院墙,绿枝成团覆盖着一层厚厚白雪,半掩的院门透出隐隐人声。楼淮祀听卫放说了一车轱辘的话,虽然他舅兄的话十成里有八成透着夸大之嫌,心里倒着实有些好奇。

一般教书先生哪会跟学生赌博,还赢学生不少钱?为人师,遇到卫放这种又赌又好玩的,就该祭出戒尺打手心,早中晚按着三顿来,一个月就老实了。

等得一进小院,楼淮祀整个都呆了。森森院落中,青松迎客,一个披着狐裘的清矍男子独在雪中堆着好些雪人,这些雪人圆头圆脑,笑的,哭的,愁的,喜的,怒的,个个神态各异。他手里堆着那个雪人尤为精巧可爱,仰着头,翘着一边嘴角,虽然头身都是圆乎乎的,但一看它,便知它停在雪地上定是得意非凡。

男子自己也似极为喜爱这个小雪人,停下手,嘴角噙着一抹笑,伸指一点雪人用树枝做的尖鼻子。

只是,他立在那群喜、笑、悲、怒的雪人中,显得孤寂无边。

……

然后,卫放一声声若洪钟的大吼:“老师!”震得青松上积雪纷纷落,震得无边孤寂片片碎。

俞子离蹲那手上一个错劲,小雪人顿时身首分离,手一松,雪人的圆脑袋慢腾腾地滚到了楼淮祀的脚边。

楼淮祀弯腰捡起脑袋,捏得又圆又结实,一边还有因为劲大留下的几个指印,乍一看,活似这脑袋是被一巴掌扇掉似得。

卫放压根不管他老师略嫌嫌削瘦的脸上满是不悦,欢天喜地拉着楼淮祀冲俞子离揖了一礼:“老师,这是我新结交的好友,与我志趣相投,我特带来见见老师,他姓楼,名祀……”又转身对楼淮祀道,“楼兄,这便是我的老师……”

楼淮祀抢前一步,双手捧着雪人脑袋上供似得深深就是一揖,抬起头笑道:“我掐指这么一算,老师是不是姓俞?”

卫放在旁都呆了:“这也掐得出来?楼兄学过玄学相术?”

“说笑说笑,巧合罢了。”楼淮祀笑,向前几步,小心地将雪人的脑袋按回身子上,“俞先生,您看您这掉脑袋一掌,怎么跟打仇人似得?”

俞子离拢了拢狐裘,揣着手,似笑非笑:“你姓楼?”

“回俞先生,学生姓楼。”

“不知是哪个楼?”

楼淮祀掀着眼皮,歪着嘴角:“学生有幸,与楼大将军楼长危是一家。”

卫放斜眼,暗道:楼兄这关系攀得,硬往脸上贴好几层金。

“单名一个祀?”俞子离又问。

“家中人亲近的都叫我阿祀。”楼淮祀笑得很是甜腻,“俞先生不嫌弃,也叫我声一阿祀?”

俞子离叹道:“既是身边亲近之人的近称,我不过外人,有所不便。”

卫放大摇其头,道:“老师,这也太见外了,他与我兄弟相称,也算与您沾亲带故。楼二,阿祀的,老师随意。”

楼淮祀连连点头:“卫兄有理,甚是。”

俞子离轻哼一声,看着卫放道:“天寒地冻的,又将晚,你来,莫非是来跟我讨教学问的?”

卫放一怔,忙笑道:“雪天胜景,这不是来找老师围炉饮酒嘛。”又偷偷拉过楼淮祀,“楼兄,我们先哄老师多饮些酒,等他半醉,再引他得赌斗,你我胜算也能多上一成。”

楼淮祀忙不迭道:“卫兄所虑极是。”

俞子离看他们交头接耳的,略一犹疑,便轻笑:“要与我饮酒?也好!”

卫放听他应下,乐得暗暗直搓手,忙叫人去备好酒好菜。楼淮祀见他豪气冲天,势上九天,以为他是个中好手,谁知,劝人饮一杯,他自饮二杯,酒量还极差,一小壶进肚,已是面如火烧,两眼惺忪,嘴里糊里糊涂地不知念着什么,咕咕傻乐几声,往案几上一扑,醉死了过去。

楼淮祀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酒杯。他只当舅兄不可靠,却不知这般不可靠。侧侧脸,端坐一边的俞子离,神色如常,别说醉,怕是酒都没有多喝几滴,全让他偷偷倾在一边。

“你随我来。”俞子离起身吩咐道。

楼淮祀捞了一把干果,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出清书院过门有处小花园,长廊四围,园中辟池塘堆假山移古木。俞子离止步看着池中千奇百怪的湖石,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楼淮祀哼了一声,斜倚着凭靠,怒道:“师叔好意思质问我?你这一把年纪老大不小的,跟我爹吵几句还离家出走。等我爹逮到你,师叔你就死定了。”

俞子离清如溪水的双眸在他身上一扫:“你爹要是知道了,定是你嘴上没把门,跑去胡言乱语出卖了我,届时我只管找你算账。”

楼淮祀哈哈一笑:“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师叔,我为了自保,难保嘴上不严,无意中透露了什么。”诶!看到俞子离的刹那,他便知道自己柳岸花明、绝处逢生。告个密,将功补过,他爹找回宝贝师弟,哪还好意思开祠堂揍他?楼淮祀越想越高兴,为免笑出声,憋得腮帮生疼,两眼直冒泪花。

俞子离不用猜就知道他没憋好屁,冷笑道:“你要是卖了我,我就告诉师兄,你是知情人。”

楼淮祀十分识趣,赶紧讨饶:“师叔,你我何必为敌呢,这伤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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