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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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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李内侍侧耳听着楼淮祀在外头叽哇大叫,心里大乐,面上恭敬地请示着姬景元:“圣上,这……小郎君在求救呢,您看……”

姬景元在五子府上极为随性,趿着软鞋,半拢狐裘,倚着隐囊思索着眼前珍珑棋局,漫不经心道:“这是他们甥舅间的游戏,随他们去。”

楼淮祀摸摸腮帮,暗骂他五舅妇人行径,也就泼妇生气动手才掐人脸颊,嗒嗒跑进屋中照了照镜子,果然肿了,啪一合梳妆镜,揣着满腹怒火,又嗒嗒地冲出去,怒道:“打人不打脸,你看你把我的脸掐成什么样了,叫我如何见人?”

姬殷不咸不淡反问:“那你待如何?帮你报官?”

楼淮祀哼着气道:“那倒不必,只我见不得人,回不了家,就我这伤,伤及肺腑,少说也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我得在这长住!”

姬殷吃惊:“天下间莫不是只你异于常人,肺腑生在脸上的?”

楼淮祀理直气壮:“便是天赋异禀又如何?再说了四经通八脉,八脉连肺腑,伤及也是情理之中,总之我不走了。”

姬殷笑道:“你这是怕被你爹打成瘫子,所以才赖上了我?”他伸出纤长如玉的手,“要住也可以,将食宿资费尽付便成。”

楼淮祀一屁股挤到姬殷的软榻上:“身无长物,要钱没有要命倒有一条,再说了,你外甥住你府上,你竟要收取银钱?”忽地想起什么,拿两眼在姬殷身上扫来扫去,遂后咕咕闷笑,“五舅舅,你别是旧年打赌输给了我五千两银子,记恨到现在吧?啧啧,你堂堂亲王,这般小气,外祖父可知晓?”

姬殷勾起唇角:“我生平唯好秋后算账。”

楼淮祀长叹,沮丧道:“五舅舅,那五千银两,半文都没落我手上,全让我爹缴了去,你便是算账,也该去找我爹爹。”

姬殷笑:“祸水东引?你想得倒美。”

楼淮祀又是一声幽幽长叹,道:“那……不如,舅舅将江石引见给我吧?”

姬殷轻拍一记他的腹部:“这里面坏水晃荡作响,你又盘算得什么坏主意?”

楼淮祀怒道:“五舅舅不要以己度人,我不过看那江石行商颇有手段,他的药材不知哪里采收的,好似用之不竭。前些时日,卫家二傻不知是与人赌斗还是犯了轴病,将禹京的土茯苓和地黄一扫而空,好些药铺配不齐药,又无处寻买,还是那江石补的缺口。我不过想问问有什么可许我掺一脚,也好赚个仨瓜两枣的。”

姬殷看他一眼:“你还缺银钱?”

楼淮祀摇摇头,他五舅钱多到咬手,哪知贫者的困顿:“钱到用时方恨少,不曾缺银不知难啊。”

姬殷嗤笑:“你这般有辱斯文,早晚被人喷一脸唾沫星子,届时记得掩面藏声别叫人给认出来,免得连累我跟着丢人。”

楼淮祀愤愤不平:“舅舅着彩衣都不嫌丢人,还怕我连累。”他冷哼一声,轻瞟一眼姬殷,也不知是哪个成天穿得跟只花蝴蝶似得招摇过市?全禹京的女娘捏一块都不比姬殷衣饰上讲究,掐金捻银坠真珠,只要他还喘着气,御史就不怕没事干,啧啧,全身都是民脂民膏。

姬殷半点不生气,反笑道:“我不过穿得像女娘,你却是生得像女娘,竟有脸来笑我。”

楼淮祀宽宏大量,笑道:“舅舅,你我也别乌龟笑鳖尾巴短,不如握手言和。”

都拿自己与乌龟类比,还有个屁的握手言和?再是长寿吉祥之物,姬殷嫌弃之下也气得红了脸,恨不得把楼淮祀的鳖壳给扒了,他倒要看看是不是尾巴短。

这都什么玩意?楼长危这般不苟严笑之人,怎就养出这么个儿子,半分正经都没有。难道还是他姬家的种出了毛病?不会不会,他们姬家历来只出良才

楼淮祀展开姬殷画的画,越看越觉不堪入目,嘟囔道:“就这,舅舅还吹嘘自己画技超群呢。”

姬殷斥道:“放屁,本王画的美人千金难求,衣褶勾线有如流云,眼媚有如春丝,画尽意犹在。追捧者不计其数,连你二舅舅都喜欢。”

“可你给二舅舅画得是肥马,这人和马差得多了去了。”楼淮祀叫道,将画递给一边的仆役,憾道,“要是我俞师叔在就好了,他定画出胖丫……呸,画出小丫头。”

“俞子离?”姬殷笑得更讥讽了,“他不是与你爹翻了脸,不知跑哪个深山老林隐遁去了?你说你为人子,不与你爹站一道,还胳膊肘往外拐的?一口一个师叔的,他画得再好,跟你什么相干?你这个小王八蛋于他不过仇人之子,还替你画美人,你是不是黄梁饭吃撑着了白日梦不肯醒?”

楼淮祀跳脚:“舅舅胡说,俞师叔跟我爹不过略有争执,何时结仇了?”

“避而不见,无有往来,这还不是结仇?”姬殷反问。

楼淮祀翻了翻眼,不欲作答,指使仆役去搬梯子,架在屋檐下,自己众从榻上一跃而起,捋捋袖子,猴也似得攀了上去。

姬殷目瞪口呆,不知他外甥又犯了什么癔症,问仆役:“他这是干什么?”

仆役也是满脸疑惑,齐齐摇头,楼小郎君想一出是一出,谁知又要捣什么乱。

楼淮祀攀上屋顶,做贼似得左右环顾,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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