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死鸭子的嘴还硬
【滂沱的大雨落下,巍峨的宸皇宫在阴雨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冰冷的雨雾里,帝王寝宫的檐角挂着一串串水帘,雨珠劈里啪啦的从檐上砸落在地。
‘吱呀——’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厚重的殿门从里面徐徐打开。
门外,一个年轻将领正领着一队士卒提刀往殿里冲。
这时,一个内监的身影缓缓从殿内的阴影中走出,一步一步映入眼帘。
直到看清对面之人的脸,先前还欲冲进殿的将领登时僵在原地,他的一只脚甚至刚踏上石阶半空忘记落下,可他看着眼前的那张脸,他的脸上唯余震惊。
“曲、曲兰颂?你怎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突然被人掐断。
因为他看到,在曲兰颂身后那张黑红色交织的宽大王榻上,身着帝王寝装的萧恒正瞪大着眼睛遥望着床顶,死不瞑目,他胸前的衣襟上还染着大片发黑的鲜血。
皇帝被人毒死在寝宫里了!
雨水一滴一滴落下,蒋明橖面前的曲明颂也像是认出了他这位故人,开口轻笑:“蒋明橖,好久不见啊。”
“你……为什么在这儿?”
蒋明橖嗓音发紧。
曲兰颂回头瞄了一眼死在床榻上的皇帝,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个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笑,似三月里簌簌而落的飞花,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站在花下含笑的贵公子。
“如你所见,我是来弑君的。”
蒋明橖瞳孔紧缩,手臂上的肌肉一僵。
面前的曲兰颂突然放声大笑,笑声癫狂,他看着面前的蒋明橖,眸光阴沉,“萧桓说我曲家谋反,那我就如他所愿,做个乱臣贼子。”
在面前数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含笑浅述,像在炫耀自己的功绩。
“我打开宫门,放三皇子他们带兵进宫,牵制住皇宫内的守卫。也是我派人传出萧桓的种种不义之举,叫他在民间声望尽毁。甚至,包括你刚镇压完的那场民乱,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他越说越开心,“我还杀了他,让他肠穿肚烂而死,连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清醒的经历蚀骨的痛苦和绝望!就是可惜,我还没能来得及将他的尸骨剁碎了做花肥,你就回来了。”
“那么,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曲兰颂脸上仍是笑着,张开双手像是等着蒋明橖将利刃刺进他这个乱臣贼子胸膛中。
可看到他脸上的笑啊,却令在场的人和光幕外的大宸百姓不寒而栗,他眼里的仇恨和怨毒好似能化作毒液,流淌出来。
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连生死都不在乎,只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蒋明橖没有说话,只呆呆的望着曲兰颂。
他身边的小将忍不住了,听完曲兰颂这番大胆的认罪后,直接挥刀砍了上去。
“乱贼受死!!”
为首的蒋明橖猛的猛的反应过来,却是直接从背后出手,一刀挥下,杀了那名小将。
他身后的众士卒都惊呆了,吓的纷纷退后了几步。
这番变故让曲兰颂眼底也是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又回归冷漠。
有蒋明橖这番出手,剩下的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蒋明橖看着曲兰颂,眼神格外专注,好像要将人装进眼睛里去。
半晌后,他问:“这些年,你一直待在皇宫里?”
曲兰颂语气冰冷,“灭我曲家满门的凶手在这儿,我当然要来。”
“你是怎么进宫的?何时入的宫?”
曲兰颂微微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内监服,看着面前之人,故用疑惑的表情问,“你看不出来?”
蒋明橖闻言,才像是突然发现什么,视线缓缓下移到他身上深蓝色的内监衣服上,整个人僵立在地。
他犹豫着,喉头几番颤动,终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曲兰颂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叫曲难(nan第四声),从两年前,就只是宫里的一名内监,和将军口中的曲兰颂已没有任何关系。”
蒋明橖闻言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的更加厉害,他明白什么是内监。
那是……那是断了男人命根的人才有的称呼啊,他不敢想,曲兰颂当年是报着什么样的心理才隐藏身份踏入这座宫墙。
“曲……兰颂……”
蒋明橖声音颤抖的厉害,他想要伸手去碰一碰曲兰颂的脸,可在半道上被曲兰颂冰冷而疑惑的声音叫停。
曲兰颂站着没有动,只是神色异常冰冷,“将军还不动手杀了我吗?”
他对蒋明橖说。
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衫,曲兰颂接着面露冷嘲,“还是说,深受皇帝信重的金甲大将军,也想做个和我一样的乱臣贼子?”
“你若不杀我,那我可就告辞了。”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蒋明橖什么,他忙回神。
蒋明橖看了眼左右,直接上前抓起曲兰颂的手腕,肃声道:“此人由我亲自带下去关押,之后移交新皇,今日之事,尔等勿要多言,否则斩!”
一众士卒不敢多猜,纷纷应,“是。”
于是,蒋明橖就拉着曲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