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实验体
山峰上极冷。
626说:“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
荆榕坐在雪山高峰的岩石上,声音淡淡的:“我不喜欢大多数人。”
这座山的主峰没有下雪,风和空气都很清冽。
从荆榕坐着的岩石往下看去,揭克镇的孩子们都排成队列,按照他教的方法努力攀登。
626说:“是我描述不够准确了。你确实对人类兴趣不强,不过照我看,你对不喜欢的东西反而比大多数人要好得多。”
荆榕说:“是吗?”
626说:“是的,比如说讨厌小孩的人,一般是没有耐心带他们爬雪山的。”
荆榕说:“我并不讨厌小孩,我只是平常对他们没有很大的兴趣。”
就像一个苹果和一个香蕉,不喜欢的那一样,只是不会主动想起碰。
不插手时,会看着他们按照本来的命运走。
但他偶尔也会喜欢上其中一个。
执行官从来只选自己喜欢的。
短短的一段路,红发的孩子们爬了二十多分钟。
然而站在山顶上后,眼前的风光让他们大为惊讶。
平常大人们不允许他们上雪山,尤其入冬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覆满白雪的山顶。
山谷空幽,明净澄澈,他们终于看见了大人们口中的那个“神迹”——山脉被凭空切断,多出一个空缺,鬼斧神工一般,令人久久无法出声。
荆榕站起身,声音很沉静:“来吃东西。”
他一早在侧峰猎得一头鹿,交给眼前的这群孩子们处理好。篝火升腾起来,所有人围着他乖乖坐下。
“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一个孩子接过他分发的烤鹿肉,一边吃,一边无敌疑惑,“你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吗?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神奇的事情?”
荆榕说:“是的,我是从天上来的。”
孩子们彼此对视一眼,深深地相信了他的话。
既然是从天上来的,那么什么都会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原本早已失去对童话和幻想的期待,直到这一天,神迹出现在他们眼前。
“先生,您有不知道的事吗?”问他的孩子大着胆子追问,他们从眼前这个大人身上感受到了安全和强烈的吸引力,令他们想要问更多。
“我想知道……”荆榕拿树枝串着剩下的肉,在火堆里烤得滋滋作响,他思考了片刻后,郑重说道,“我想知道你们首领的一些故事。”
“我知道我知道!”
立刻就有人把玦卖了,有个小女孩举手,“我看过我妈妈当联络员时的笔记,她当了很久首领的联络下线,首领十二岁后的事我都知道……”
其他孩子也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我也是我也是!”
“我父亲和他的战友曾经潜入过首都实验室,他之前就见过首领……”
遥远的山下小镇中。
玦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的卫兵心细如发:“首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玦摆摆手:“不会。”
说完,他忽而有所感应似的,往雪雾笼罩的远方看去。他的心跳很快再度变得剧烈。
他伸出手,轻轻按上自己的心脏。
他没有办法控制,在对荆榕的事情上,他的冷静和自制力被一破再破。仅仅只是几个小时没有见到他,和短暂地想起,他的灵魂都仿佛要一同跟去。
*
荆榕很晚的时候才回到营地。
在那之前,他又教给了孩子们许多知识,猎鹿的技巧,药草的识别方法,不同天气中的应对方式……任何可以用于战时的知识,都让这些孩子如饥似渴。
等到孩子们散去,荆榕才躺回营帐中。
玦的行军床因为会议需求而被挪开,折叠了起来,地上是非常粗糙的亚麻布地毯。
荆榕并不在意,枕着手臂躺了上去,伸手观察着他打磨的一颗水晶。
玦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景象。
他撩开帐篷帘,看见他的裁决者枕在地上,衬衣领口松散地解开两颗,翘着二郎腿,看着水晶球的目光深邃而专注。
荆榕总是看他的眼睛,说他的眼睛很漂亮,然而这个世界中,黑色的眼睛反而是极其少见的。
每当那双乌黑的眼眸沉静地望过来时,仿佛能看破和洞穿世间一切事,直达人心底,激起无穷的水花。
玦进入帐篷,放下帐帘,伸手解自己的扣子。
衣服一件一件地滑落,人也慢慢变得绯红。
这个过程里,荆榕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带着点笑。
玦默不作声,放轻脚步溜过去,和他贴在一起,凑过来埋在他的的脖颈上,很轻地说:“哥哥。我不打扰你的事。”
荆榕感到他的舌尖带来的凉意,没忍住笑,将手里的水晶珠放下,把他捞过来。
黑夜里,玦的蓝眼睛像冰原上的狼一样隐秘发亮,带着理性又明晃晃的渴|求和爱意。
荆榕拂过他的长发,反复揉捻,又替他顺好。
片刻后,荆榕说:“还好吗?”
玦浑身薄汗,和他一样闭眼躺在地上:“我刚刚以为自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