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
柳笙家里的事明帝一时半刻也不得而知,事实上她自生朝那日起便在宫中闭门不出。天气实在是炎热,冷清泉又极会讨她欢心,一会儿陪她用冰镇果子,一会儿抱着持盈给她逗趣,一会儿给她跳女子剑舞,她二十七二十八这两天都同冷清泉在紫宸殿内亲昵。 二十九日这天,一早起来,天气就十分酷热,流火飞磺一般的太阳自天上直击人间,日光所到之处,热气像燃烧的石浆一般蔓延,明帝更是一步也不愿往外走,只想待在紫宸殿内。 她的紫宸殿殿宇深阔,本就冬暖夏凉,眼下又放了十来个装满冰块的大瓷缸,寒冰把整个殿宇的热气都降了下来,凉爽得犹如秋天,别说还在假期之中,便是假期已经结束,她也不想离了这舒适的寝殿自虐般地跑到外面的骄阳下挥汗如雨。 这样的傻事眼下整个宫里也就薛恺悦一个人做罢了。 她这两日虽说根本不理睬皇贵君薛恺悦,却很是牵挂他,每天都偷偷派侍儿去碧宇殿附近转悠,观察薛恺悦在做什么。 每次侍儿回来都跟她讲,皇贵君主子在练枪,顶着大太阳练枪,衣服湿得能拧出一桶水来,他当真不怕吃苦。今个儿亦是如此,那去打探的侍儿说,皇贵君自五更天起来练枪,到中午都不肯歇息。 她听了,心里滋味复杂,说不上来是烦躁还是心疼,但知道薛恺悦不会轻易服软,便又硬下心肠不去理会,跟没事人一样在紫宸殿中同冷清泉说笑亲昵。 只是午睡的时候,梦见薛恺悦自行走到她殿里来,软声软语地向她道歉,说是自己错了,可是碍于面子不肯认错,要她原谅他,莫再生他的气。 她欢喜又得意,在梦里狠狠地宠幸了他一番,直宠得他当场答应以后再不敢顶撞她违逆她,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她不愿意让他做的事情,他一概不做。 她高兴极了,欣喜于自己终于取得了胜利,抱着他亲了又亲,氛围温馨得不像真的。 醒来后,她瞧着睡在她左侧的冷清泉和睡在她右侧的小持盈,知道这样的温馨果然只是一场梦,心里头说不出的惆怅。 她连着叹了两口气,冷清泉便警觉了。冷清泉是个睡眠很轻的男儿,这两日帮她带持盈,愈发提着心神,略有点动静,便可以立刻醒来。 冷清泉睁开惺忪的睡颜,抬手抱住她的胳膊,“妻主这么快就醒了,不再睡会儿了?” 明帝暗暗惭愧,她竟在与泉儿午休的时候想着悦儿,虽说都是她的后宫,但这样子多少有些吃锅望盆了,她快速地收拢了怅惘的神色,故作轻松地调侃男子道:“盈儿睡着,泉儿醒着,朕还睡什么?这是多好的机会。”她说着话向着持盈的方向努了努嘴。 她同冷清泉都刚从小憩中醒来,而皇六子持盈却仍旧在午睡,这的确是极好的机会。有这么一个小宝贝在身边,她这两日和冷清泉想要亲昵全都是见缝插针。冷清泉瞬间会意,他自然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良机。 明帝今日有些想偷懒,她心中烦恼,虽然面上装得一点不显,但内心始终兴致不高,便抓着冷清泉脖颈上闪亮润泽的珍珠项链把玩揪扯,做出全神贯注品鉴珍珠无心他顾的姿态来,要冷清泉自己行动。 冷清泉倒也不敢有怨言,明帝肯答应连着宠他几天,已经是不计前嫌恩出格外,他还想要更多,便是不识趣了。他心甘情愿地自行起落,升降皆由自己掌握,却一点不敢顾及自己的需要,只专心致志地满足明帝。他在心里还不断地自我开导,道是妻主肯容许他服侍,已经是宠爱他的意思,他若是不能够顺势而为服侍好妻主,那可真是自己放弃了自己。 后宫这般无怨无悔地用心取悦她,明帝其实很是享受。 她惬意地由着冷清泉,自己只管欢喜愉快。她左手拍抚着小持盈,右手玩赏着珍珠项链,脑海中琢磨着下次要让冷清泉把腰链也围上,白色的珍珠围在滑嫩的腰身上,一定美丽极了。 承过两次恩宠之后,冷清泉弧度漂亮的眼尾一片绯红,俊挺的鼻梁上沁出米粒大的汗珠,犹自卖力地托着明帝上下起伏,一点不肯偷懒。 冷清泉其实有些累了,自己出力最是累腰,饶是他会武功身体底子好,时间久了也有点受不住,然而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奢望明帝还能像以前一样对他温柔怜惜。 明帝却也没他想象中的那般不体贴,听到他的呼吸开始加粗,她在惬意中睁开凤眸,一眼瞧见他鼻梁上的汗珠儿,明白他这是累着了,便干脆利落地从他身上移开,还不忘拿了床头的帕子给他轻轻擦汗。 冷清泉不敢让明帝服侍自己,挣扎着起身,先去兰汤房将自己快速拾掇利索,再回来替明帝拍抚持盈,换明帝去兰汤房洗沐。 待明帝换了一身更为轻薄的夏装回来,持盈仍旧未醒。明帝便侧坐在床榻上,与他一道看着持盈安静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