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贡4
着胳膊落在手腕处,“水凉了,起身吧。” 君染双手支着桶沿,毫无征兆地起身,沿边散了一地的水。浴桶仅有半人之高,君染就这么赤条条地起身,倒是叫乌棠白白赏了一副好春色。 “染郎,别磨蹭,快些穿衣,莫着凉了。” 君染看了乌棠一眼,大步一跨,就出了浴桶,从屏风后的架子上取了干布巾裹在腰间。乌棠解了外袍,随手扔在架子上,就着桶里的温水简单梳洗了一番。 “乌棠。”君染有些脸红,又不是没有水了,干嘛用他用过的,“你不嫌弃我。” “好好擦,擦干净再穿衣服。”乌棠看君染随便糊弄了两下就准备套寝衣很不满意,“不然就叫青竹进来替你擦。” “不要,我自己来。”君染闻声手上动作顿了顿,转过身不再看乌棠,慢吞吞擦了几下就套上外袍。 乌棠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又没往心里去,“以后沐浴都叫青竹他们三个伺候着,此事不必再商量。”君染拿着帕子正在绞头发,听到乌棠的话也没多说什么,兀自出了内室,没搭理她。 乌棠出来的时候,君染正躺在榻上看一本册子,是培训班的花名册。乌棠立在君染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还在生气?” “没有。”君染放下册子坐起身,定定地望着乌棠。他知道乌棠是为他好,乌棠乐意管他,说明她心里在意他,毕竟寻常也没有几个人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你关心我,我怎么会生气呢。” 君染一脚勾住乌棠的腿,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君染环抱着乌棠,靠在她怀里,“乌棠。” 以前乌棠总是说让他不要离开她,可是她不知道,现在他已经无处可去了。他除了自己,他就只有乌棠和孩子了。 “别怕。”乌棠抚着君染的发丝,眼神在君染先前看的册子上停留了一阵,“我一直都在。” 二更天的时候,君染才被乌棠哄着慢慢入睡。 * 吐蕃使臣在京都停留了大半个月,直到和朝廷敲定了边关互市的具体事宜才启程返回吐蕃。 吐蕃这些年虽然内乱不断,但不可否认其依旧是目前最强盛的一个部落政权,吐蕃西北部隔着吐谷浑与我朝陇右道遥遥相望,东南部直接与剑南道辖区接壤。为避免与吐蕃,突厥与吐谷浑三方联合给陇右道造成过重的军事负担,乌棠直接命剑南道成都府府尹宋世妍处理与吐蕃的互市事宜,并由剑南道节度使赵诣协同边关军务。 十月初,吐蕃使臣带着皇帝封赏离京,留下扎勒王子在京和亲。因顺王与扎勒王子的婚期定于次年三月,君染直接命人将扎勒王子接入宫中安顿,并学习汉族文化礼仪。 历经一个月脚程,达玛雅顿顺利返回部落,却得知老赞普达布松赞离世的噩耗,紧接着大王女朗日雅顿在娘氏一族的拥簇下继位为新一任赞普,并大肆打压各方反叛势力和周边部落。 达玛雅顿对朗日雅顿顺利继位赞普之事存疑,联合母王六臣,父后三臣等王室旧部发动政变,被娘氏和韦氏等新贵强势镇压。达玛雅顿兵败,害怕被朗日雅顿毒杀,在韦弥桑布扎的建议下出逃吐蕃,逃亡乌蛮。 朗日雅顿仅仅耗时五个月就平定内乱,镇压内外反叛势力,手段之强硬无人能出其右,经此一事,朗日雅顿稳坐赞普之位。 暴.乱过后,吐蕃迎来了久违的和平,此时部落的各方势力主要分为以王族为代表的雅砻系,以娘氏为代表的苏毗旧臣和以琼保邦色为代表的后藏势力,三方势力此消彼长,相互制衡,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朗日雅顿一鼓作气,攻灭了苏毗部等临近诸部,使得部落领土得到极大扩张。后经过一系列考虑,朗日雅顿将都城迁往暹罗,吐蕃王朝初具规模。 同时,在与天.朝的外交关系上,朗日雅顿遵循达布松赞遗志,双方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剑南道的互市贸易依旧尽然有序地进行着。 吐蕃近月一系列的变动都被剑南节度使赵诣奏呈皇帝,吐蕃异动不得不防。等乌棠看到奏章时已经临近腊八,马上又到年关了。 算算时间,朗日雅顿应该是在达玛雅顿出使不久就发动政变了。吐蕃到京畿至少一个月脚程,加上达玛雅顿在京中又停留了大半个月,前后接近三个月的时间,朗日雅顿不仅顺利继位,还强势镇压达玛雅顿的兵变,稳坐赞普之位。这位吐蕃新赞普的手段果然是非同寻常,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