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沈平承陪着容纾在房中午睡了一会儿,待邢生来通知申时到,便起了身。 沈平承记着容纾吩咐他出去待客时得带她,便试着喊她起床。 “纾儿,客人快来了,该起了……”沈平承拥着容纾俯下身,在容纾耳边轻声道。 不出沈平承所料,容纾就只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便又把薄被往脑袋上一盖,转过身去,睡着了。 “纾儿……”沈平承又喊了容纾一声。 只见锦被里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精准无误地拍在沈平承的脸上。 沈平承无奈一笑,帮熟睡的妻子将蒙在脑袋上的薄被拉下来,再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才更衣出门。 —— 堂中,沈平承儿时的旧友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等候着沈平承的到来。 沈平承远远看见许久未见的旧友,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常安,许久不见!”即将过年,沈平承穿着一身轻薄的金丝鸟兽纹锦袍、戴着年前买的金镶玉发冠走进前堂,整个人显得贵气无双。 来人许常安,是沈平承儿时的玩伴,今日许常安还带了他的小妹许秀,他的小妹幼时也和沈平承有点往来。 “清鹤兄!”许常安连忙起身向着沈平承作揖。 许常安身后站着的许家小妹许秀也对着沈平承行了个万福礼。 “秀儿见过清鹤哥哥……”许秀声音娇娇柔柔的,实在是有几分矫揉造作。 听到这个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呼,沈平承不禁皱了皱眉,他不动声色打量了许常安身后的许秀一眼,这许秀穿着一身杏红的喜鹊纹样翻遍裙,看着颇为花枝招展,俗不可耐。 “二位请坐……” 许常安与许秀纷纷落座。 “去年我回岭南过年时,听说你带着弟妹在外头做跑船生意没能回来,今年生意可有起色?” 许常安面露窘色,也没隐瞒什么,“唉……可别提了,我包的那艘货船在海上遇上大浪翻了,我有幸捡了一条命,可回了船帮,得赔偿那些遇难船员的家属,这么一赔,把前几年攒下的家底都给赔空了!” “那……没吃上官司吧?”沈平承平日里公务繁忙,家里人与他写信也都是捡着要事说,极少说这些街头巷尾的事情。 “赔偿给足了,那些人也就没闹起来……可惜内人在海难中没了,我现在一个人拉扯着家里三个孩子,连秀儿的嫁妆都出不起!” 许常安看着沈平承这副意气风发的尊贵模样,心里多少不平衡。 二人一同长大,一同撒尿搅和泥巴,当年他们一起参加科举考试,都考中了秀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秀才,妻死家穷,而沈平承官拜右相,迎娶当朝郡主…… 这让人如何不羡慕! “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了,你若需要帮衬,尽管提!”沈平承对身边的朋友向来慷慨。 许常安连连应道:“其实我别的不愁,就愁我家秀儿的婚事……秀儿今年也十八了,本来谈好了户人家,可偏偏因为秀儿没了嫁妆被退了婚……现在外头都没人敢上门提亲……” 沈平承听闻亦是担忧,他端起茶盏,小呷了一口,道:“改日让我娘为你妹妹相看一户可靠的人家吧!” “这外头对我家的风言风语多……只怕合适的亲家不好找……” “若是缺嫁妆钱,我替你们出,若是怕在本地寻不到好夫家,不如去周边城镇找找!” 许常安见沈平承有要帮忙的意思,便忽然问道:“清鹤,郡主呢?方才听路人说郡主也来岭南过年了……” 提起容纾,沈平承笑着回答道:“内子有孕在身,容易困倦,到现在还在睡着……” “恭喜你们夫妻俩了……”许常安的眼里暗光一闪,“既然郡主怀孕了,定无法服侍你,你可想过纳妾的事情?” 沈平承一愣,“纳妾?” 谁人不知他沈家家训是不得纳妾! 这时候,一旁坐着的许秀扭着腰枝走到了沈平承的面前,一膝跪地地蹲着,她娇笑着,端起茶案上的茶壶,为沈平承添茶,“清鹤哥哥……秀儿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哥哥又与您多年情谊……咱们两家不妨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 意思就是让沈平承纳她为妾。 “许家姑娘起来吧……谁不知道我沈家是不得纳妾的?” 沈平承还没说话,一道响亮的女声便从后厅传来了。 许秀下意识抬头,只见身着绛红锦缎瑞云裙的容纾被竹枝扶着过来。 容纾仔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