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盘托出
与盛瑾商讨完忠勋侯府沉船事故的细节后,沈平承又应太后的邀请,前去慈宁宫为楚儿讲授《三字经》。 待事情办完,已是傍晚时分,沈平承拎上太后给的安胎补品,上了马车。 …… 归家时,天色已晚,独华院檐下已挂上了前些日子新做的踏雪寻梅灯。 沈平承一入到堂中,便见到叶妈妈坐在桌边流泪。 “叶妈妈!” 泪流满面的叶妈妈见沈平承回来,忙迎了上去,“姑爷可算回来了!纾儿今午收拾书房时发现了姑爷的信……也知道了侯爷和夫人的死有蹊跷!” 沈平承猛然一怔,“纾儿她看到了?” “纾儿两个时辰前受了刺激晕了过去,所幸已无大碍……姑爷快去屋里瞧瞧吧!” …… 沈平承没心思多想别的,直直推门入房,房中昏暗,却有丝丝啜泣声传来。 沈平承心中兵荒马乱,他往床上一坐,偏身与容纾解释,“纾儿……纾儿为夫真的不是故意瞒你的!” 容纾死死咬着锦被,哭得浑身发抖。 沈平承放心不下容纾,又道:“纾儿,你想知道什么,为夫一定都告诉你! “说!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容纾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沈平承见容纾情绪不佳,还是耐着性子道:“纾儿,你先冷静下来!” “说不说!不说我自己去查……” “其实这件事情前些日子为夫就知道了……如果不是长公主报信,为夫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有这么大的问题!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隐瞒的!” 容纾有些听不懂了,“这事儿和盛云霜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是她告诉太后的……如果不是她偷听到郑锋和别人谈及此事,可能我们都不会知道岳父岳母是被人害死的……” 不知过了多久,容纾忽地发起了脾气。 “沈平承,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容纾声嘶力竭地吼着,这么一吼,腹部忽然疼痛起来,她也顾不上肚子,只想听沈平承的解释。 容纾难得这么对他发火,加上她还身怀六甲,沈平承担心地伸出手要拥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纾儿……” “到底是谁害死我爹娘!”容纾的喘息逐渐急促,浑身温度在慢慢下降。 “是秦家……” 容纾浑身发颤,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纾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瞒你的……你现在还怀着孩子,我怕你知道了会伤了身子……”沈平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拍了拍容纾的后背,“你先躺着冷静一会儿……这件事情有关的文书都在我这儿……你想什么时候看都行……” 容纾缓缓地摸上疼痛的小腹,试图抚慰腹中的孩子。 “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去请个郎中!”沈平承见容纾面色发白,忙抱着她,察看她的情况。 容纾白着脸,胡乱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另一只手还是捂着小腹。 这个世上与她血脉相亲的爹娘已经葬身黄河了,而腹中的孩子是世上唯一与她有直接血缘的人了。 她得好好保护好这个孩子……再好好为爹娘报仇…… …… 容纾一言不发地吃下了厨房准备的排骨粥,再喝下一碗先前熬好的安胎药,便在沈平承的陪伴下更衣睡下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都是当年船上的颠簸以及忠勋候为了保护她,把她推到浅水处却自己葬身河底的场景。 她还记得太后把她抱回忠勋候府的前半个月,她都在发高烧,虽然每日烧得迷迷糊糊却总能恍惚看见爹娘围在她身边团团转。 待她病好了,周边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她的爹爹和娘已经没了,她没了爹娘的疼爱,也不是那个尊贵的容小姐了,而是征亲王府的养女…… 她想着或许爹娘和她一般都上了岸,求着征亲王一遍一遍地寻找,征亲王也愿意派兵搜寻,找了一年,终究一无所获…… —— 次日,容纾醒来,沈平承辞了早朝在她身边陪着她,门外飘来了饭菜的香味,容纾却没什么胃口。 沈平承见容纾睁眼了,他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先吃点东西,吃完东西,我把事情交代清楚!” “夫君……”容纾红着眼,脑袋埋进沈平承的臂弯里,默默在他怀里流着眼泪。 “别哭了,岳父岳母在天之灵见你这般也会跟着难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