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生竹枝
一番寒暄过后,几人在前堂中坐下了。 容纾先前为官时出众的表现有目共睹,董博通与赵选也欣然接受容纾加入他们的商谈。 “留在北方调查灾银贪污案的几人今早传信来说被贪污的数值远不止五十万两!”董博通将揣在袖子里的密信取出,交给还未看过信的沈平承与容纾阅读。 夫妻俩阅读着信文,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森冷。 “寻常一家子一年的吃穿用度不过三四两银子,这伙人竟胆大到敢贪污上百万两……”原做好心理准备的容纾也未曾料想到数额会如此巨大,“上百万两便是数十万人一年的花销,他们是怎么敢的!” “这还只是个大概!那些细枝末节的倒是没完全算进去!若是全给算进去,就不只是纸上写的这样了!”董博通气得嘴边的胡子都吹起来了,他连连拍桌怒道:“这伙人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陛下可曾见过密信?”沈平承问道。 “今早陛下见了信才让老夫带着赵大人来沈园谈事!” 容纾眉头紧锁,直言道:“这事儿牵扯颇多,京城里不少人与此事有关,今早我在与明亲王妃碰面时,她还与我说了近来有不少人因为此事求到明亲王头上去!若要彻查此事,还是要低调些!切莫打草惊蛇!” “郡主说得对!近几日的确有不少人在我跟前旁敲侧击地问过此事!”赵选附和道:“那郡主对于此事有何高见?” 容纾看了一眼沈平承,沈平承示意她直说,容纾方才将先前想的一一说出。 “大抵陛下也与诸位透露过此事与秦家有关,既然如今秦家贵为外戚暂时动不得,那咱们不妨从秦家手底下那群人入手!” “既然这件事迄今为止,秦家仍然藏于幕后,那么咱们便可从灾银贪污案的细末上下手!先揪出那些可查的小喽啰,然后顺藤摸瓜,最后逼迫秦家露出马脚!” 容纾说罢,众人不由得点头。 “河州户政司的几个涉案官员已经秘密押送至大理寺了,趁着还没移交刑司,郡主可想去审问审问?” “谢过赵大人的好意了,只是如今我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贸然去审问,只怕是要落人话柄!” 董博通与赵选听此,心中不免惋惜容纾如此有才能的一个人只能被困于后宅,无法重返朝堂。 “既然咱们选择调查此事,无论如何,灾银要追回,涉案官员也要抓!即使居于幕后者位高权重,我们也不必怕,陛下在后头为咱们撑腰!”沈平承望着众人,郑重道。 如今外戚愈发猖狂无度,甚至意图控制盛瑾,让盛瑾成为他们玩弄权术的傀儡,盛瑾要打压外戚的心思已然有不少人察觉到了。 —— 入了冬后,每逢深夜,总是寂静无比。 两口子一同在书房为了灾银一案忙碌,书房仅有纸张摩擦的声音。 夫妻二人一同提笔拟写奏书,只不过,容纾用的是沈平承的口吻。 待手下奏书写罢,沈平承觉得头脑发涨,便靠在椅背上捏捏眉心缓解疲惫。 容纾见他如此疲惫,便将手中的毛笔搁在一方白玉笔枕上,再关切地看向沈平承,“夫君,不如你多在家歇息几日吧!近来你累得都消瘦了!” “事情还没解决,为夫不能懈怠!”沈平承笑着搂住身边关心自己的妻子,“为夫手头除了灾银贪污案,还有凉州推行学堂的事宜!凉州之事,夫人可想参与?” “我求之不得呢!不过在凉州推行学堂一事还是得请夫君多多上心!若是此事做成,凉州百姓定得记你一辈子!”容纾心中欢喜得很,便顺从地靠在沈平承怀里同他说些好话。 “他们记不记得为夫无所谓,为夫倒是希望某位凉州人士能够记得为夫一辈子!” 只见沈平承盯着容纾的目光灼灼,容纾心领神会,她轻捶了一下沈平承的肩膀,面颊通红,“夫君,奏书还没写完呢!” “一会儿为夫再来写!” 沈平承笑着在她唇上一吻后便立即起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快步走出了书房。 此时,外头还有女使在洒扫,容纾羞于见人,连忙把脑袋往沈平承怀里钻了钻,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后来,主卧的门被沈平承从里头踹上了,里头大大小小的动静便一直没停过。 竹枝暗忖这两人没羞没躁的,影响甚是不好,便提前支走了打扫的女使们。 今晚是竹枝守夜,面皮薄的她怕打扰到寻欢作乐的两位主子,好心地出了厅堂,去庭院里坐着看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欲睡的竹枝听见了一声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