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方如遇重大灾伤,州县官亲诣勘明后,申呈上级抚按衙门,会同踏勘,查实分数作速具奏,以凭覆请贩恤,州府不得推诿拖延。 ‘民以食为天’。 荒政,关乎国计民生,社会稳定,是中央政府最不敢懈怠的工作。 可,一个月都过去了,燕王,却连一份勘灾报告都没收到,倒是,歌功颂德的请安折子,一本连着一本,比今夏的雨还要多。 还要及时。 燕王,派出的勘灾的御史,刚离开京都,西北燕云关,王庚年的加急军报,就送到了御前。 狠狠戳破了这只黑漆皮灯。 密折中,详细记录了燕云关,近四个月的降雨情况,及周边七个郡县的灾情; 痛斥西北地方官员,官官相护,罔顾灾情人命,欺君瞒报;不落实朝廷政策,积极赈灾,反而大行巫蛊,祈雨之事。 “愚昧自大!赃盈恶贯!” “无法无天!” 燕王,一口气上不来,居然昏死了过去。 “父王!” “陛下!” 其实,自五年前,心悸晕倒过一次,燕王的身子,就越来越不好,发病,也一次比一次更凶险。 无奈,储位空悬,明王燕晧结党营私,尾大不掉;瑄王燕暄,又因为当年的年少轻狂,荒诞无稽,一直不能服众。 至于,暻王燕暻,更不是盏省油的灯。 辽东,还有一个功高震主,佣兵自重的阎培雄;更不提,北边,还有大齐,乞颜两大强邻。 卧榻之侧,抱虎枕蛟。 不要说推贤让能,退居二线,燕王,每天还能睡着觉,吃下饭,已经不是凡人了。 京都,帝宫,倦勤殿。安乐走过来,一脚踹翻了杨建光,恨得浑身发抖。 “狗奴才,你就是这么尽忠的?” “陛下万一,有……” 杨建光忙爬着跪正。 “公主慎言阿。” “北方大旱,可能欠丰,陛下心怀民生,这才忧思过度,龙体欠安。” “陛下洪福齐天,刚服过丹药,只要好好睡一觉,一定会转危为安,化险为夷的。” 一提‘丹药’,安乐更怒不可遏了。 “杨建光,你好大的胆子!本主问你,父王服丹多久了?” “今天,如果,如果不是父王,当着本主的面晕倒了,你还要隐瞒这件事多久?” “有病治病,好好静养,慢慢调理就是,每天丹药参汤吊着,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分别?” “你到底居得什么歹心?!” 杨建光吓得,都要哭了。 “公主。公主,不是奴才不报阿。” “属实,因为事关国运,陛下乾刚独断,早有圣裁,不许奴才说阿。否则,奴才,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隐瞒阿。” 对于杨建光的绝对忠诚,安乐倒没有怀疑。 “好,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吾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王后娘娘。” “你只要告诉吾,父王的丹药是谁炼的?又是拿给谁验的?御药房,御医院都有谁知道?” “奴才不敢说。” 安乐杏目一瞪,拳头都要攥出血了。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难道,这丹药不是御药房炼的?是宫外的?” “公主,奴才真的不敢说。” “那就是宫外送进来的了。” 安乐瞬间急火攻心,眼前一阵发黑,好悬没晕过去,摇了摇,才勉强站稳。 “好,本主,不问你这药是哪儿来的,谁经手的,但,这丹药药性如何?有什么副作用?” “会不会损害圣体?” “难道,这也不能说么?” 杨建光的脸,青白的像是一张纸,只有额头一片模糊血红。 “公主,您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不敢说阿。” 杨建光从十三岁,就跟在燕王身边伺候,性格沉厚寡言,处变不惊,这会儿,见他惊恐惴惴,色若死灰的模样,安乐心里便有了答案。 膝盖一软,跪到了地上。 “公主,公主,公主您没事罢?” 她恨恨推开杨建光的手,强撑着胳膊,想要爬起来,又摔倒了。 “那,那父王是怎么说的?” “陛下并无明示,只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