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坤舆
自从天父下落不明之后,浮生殿的仙迹就寥落了许多。 没有人知道天父到底还在不在后山的石壁后,天奴进出山间未闻一响,如理多次拜候未得一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引得天界谣言四起。 玉眠对当年百鬼夜行镜之事仍有疑心,她绝非坐以待毙之人,纵使如理和九色玄鹿都摇头告诉她杳无天父踪迹,她也还是到浮生殿来走了这一遭。 躲闪过在后山巡逻的天奴,玉眠找到石门的位置,匿身于林中茂盛的树枝间,仔细观察石壁上的机巧。 “未在此门中感应到天父的气息。” 九色玄鹿在玉眠眼前的树叶上现出一指宽的虚影,微微低头,鹿角正对着石门的方向。 玉眠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朵盛放的紫莲朝不易察觉的门缝弹了过去:“我相信你和廌哥的判断,但是我想门内或许会有一些线索。” 紫色莲花在接触到石门的刹那,凋敝成荧,被循规蹈矩的石壁严格地拒之门外。这面石壁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机关难解不知开门名堂。 “你可信……这世间会存有两股相似却不同的互相对抗的魔力?” “谁在这场对抗中赢了,谁才可以是魔界未来的主人。” “当然,我不可能会输。” 玉眠想通之后扶着树干,纵身跃下。 二话不说把手贴在石门的正中位置,向其上灌入纯正的魔息。 “你的意思是——” 石门徐徐打开,在浮生殿的天奴们尚来不及反应之时,玉眠揣着九色玄鹿的虚影利索地翻身滚进门后。 “有人想要和你争夺魔主之位?!” 石壁的震动难免引人注意,巡逻的天奴警惕地赶到这发出“轰隆”声响的源头。 “是石门被打开的声音?” “奇怪——门还在好好地关着。” 七零八落的脚步声在石门外徘徊,惊疑未定的一连串讨论隔着厚厚的石壁传入门后玉眠的耳内。 玉眠一只手捂着九色玄鹿的鼻息,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放缓呼吸的频率,轻手轻脚地紧贴在冰冷潮湿的门板上。 “难道是主人要出关了?” 那朵身先士卒的紫莲趁着开门的空当也跟着飘了进来。 玉眠脚尖点地,脚边衰败的紫莲焕发熠熠金光,花瓣向中心的花蕊合拢,在黑暗里重新绽放。不需玉眠的指示,紫莲就冲着石室的顶端飞去,没入固若金汤的石壁内部。 “轰隆”的声响再次出现,整座后山摇摇欲崩。 “后山地震了!” “那应该就不是石门的动静。” “是我们多虑了。” 天奴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玉眠松了口气,放开了两只僵硬着一动未动的手臂。 九色玄鹿化出真身,用鹿角顶了顶玉眠酸麻的手心:“幸好我们门关得够快。” “你适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般吗?” 它可还没忘记未完的话题。 玉眠掌心生起光球,照亮了一人一鹿所在的位置。她望着石室内部的陈设,娥眉蹙起,心不在焉地摇头。 “不是争夺魔主之位……而是,有人想要成为魔主。” “他应该暂时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玉眠抬起头,看清了石室上方用朱砂绘就的天人两界坤舆图,脸上的表情变得哀婉,嘴角凄凉的笑意再也压不下去。 没有魔界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未成魔主不辨魔界方位。 坤舆图中有几处被用红色的鲜血特地圈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艳红如初。 如果玉眠没有跟着容隐去凡间还真不一定能把其中的两个地方给认出来。 一个是牛头村,一个是乐羌。 还有两个地方玉眠也很熟悉,妄荼川和不缺山。五个红色的圆圈,只剩下一个地方玉眠当真是认不出来了,看样子是在一条山间小道上。 这般看起来,要说是天父操心降魔除祟也说得过去,就连闭关的时候也要对着各界地图费尽心机冥思苦索,生怕遗漏掉半丝半缕魔息的踪影。 接下来与头顶相对的,便是地面上的法阵。 “这——”九色玄鹿绕着法阵顺时针走了一圈。 这个法阵很大,几乎要占据满整个石室的地面,只不过因为在脚下尘土覆盖很难看出原状,一不小心就会当成什么地面的纹路给忽略过去。 “就算不用我说,你也看出来了。”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