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龙玉佩
翌日清早,碧空如洗。 玉眠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记忆的终末她倚靠在九色玄鹿柔软的躯体上,雪花遮蔽了她的眼睛,在一望无际的白茫茫中她沉沉睡去。 这个时节的杏花开得灿烂,玉眠一推开门就看见了杏树下练剑的容隐。 “容隐神君岂是在院中练了一宿的剑?”玉眠踏过飘零的花瓣在院中的石凳落座,随手翻了翻石桌桌面放着的一册药典。 “青青草木,繁繁之华。世育春时,奇珍物长。” 容隐烽雪剑出手,万千剑影汇聚为一,被风吹落的杏花受到剑身承托,寒芒乍现中挂回高枝摇摇欲坠:“修行无止。” “容隐神君的毅力真让玉眠佩服。” 写在药典扉页的这句话到底有何深意,好几册典籍上都写着这同一句话,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玉眠冥思苦想。 说话间,别院的大门被人敲响。 玉眠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来送早点的侍女,陶瓷玉盘上摆着清粥、白馍、红枣糕和几碟凉拌小菜,她接过盘子正准备关门用膳,谁知侍女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玉眠疑惑问道:“请问还有何事?” 容隐听见玉眠的问话,又一招完毕利落地收好烽雪剑抬头望去。 “二位客人用完早点后请移步至绝尘厅,丞相大人会在堂屋恭候。” 侍女说完话施施然退下了。 例行询问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玉眠回想了一遍自己此前的说词,如果能继续待在这府邸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容隐甚少食用凡间吃食,当日的早点全进了玉眠一人的肚子里。 二人跟着门外等候的侍女一路穿行,途经伤者十五人所在别院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惊诧喊声。 “这不可能!” “一夜之间居然恢复至此,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多谢大夫妙手回春之劳。” “非老夫也,不敢妄自居功。接下来就让这几位士兵好生休养吧,唯独那重伤的一人还要多多费心。” 侍女见玉眠留意那边的动静,解释道:“战场上受伤的士兵正借住在丞相大人的府上养伤。” 玉眠点头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继续想着骨琼花和不拾草的事。 当玉眠回过神来的时候,二人已经抵达了绝尘厅。 只见那位吉雅大人头戴黑色纱罗圆顶幞头,身着褐色丝绸双翻领袍服,衣摆绣着一圈沙枣树图案的围边,棕红色的椭圆形小枣在绿叶中交错呈现,极具大漠风格。 “二位客人请坐。” 吉雅吩咐侍者为玉眠和容隐盛满上好的酸奶,乳白色的液体从纯银质多穆壶的细颈中倒出,奶制品的清香让人食欲大开。 “二位来意我已从守城官兵处知晓,只是竟从未听陈氏商铺一家提起过在昭梁皇都还有如此年轻的亲戚?” “吉雅大人若是不信小女子所说,可以拿此信物交予陈氏一家,陈大哥看到自会想起其中渊源。” 好在玉眠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一面古旧的拨浪鼓。 鼓面泛着淡淡的黄色,鼓身的红色染料历经磕绊脱落了不少,用手一摇,生了锈的小球击打在鼓面仍然能发出灵动的鼓声。 这当然不是原物,是玉眠仿照陈小妹记忆中拨浪鼓的样子制作而成的复刻品。 吉雅挥手招来侍女,让她带着拨浪鼓去找陈氏核实。 不一会儿,侍女回来禀报。 “陈氏当家说其父母在二十多年前曾于重华寺领养回一小女孩,合家居于昭梁皇都。其女长大成人嫁与赶考书生后在皇都定居,陈氏一家因外出经商搬迁至莫疏。两地路途遥远,郁郁断联。” “这下吉雅大人可能放心了?” 玉眠笑着舀了勺碗中的酸奶喝下,爽滑细腻的口感果然名不虚传。 伤者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玉眠合计着继续留一朵紫莲在此窥察,她得尽快去找到生肉活骨的解救之法。 玉面放好手中杯盘,起身告辞。 “多谢大人招待,我二人欲见亲人之心急不可耐。若无他事,请容我们先行告辞。” 两人在侍女的指引下向门口走去。 “且慢!”吉雅看见一相似物什,激动出声。 玉眠不解地停下脚步,差点以为中了什么凡人的诡计,容隐单手自然地握上烽雪剑。 “此物——此物——” 吉雅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直端端地用手指着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