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梦不还(二)
拼成了一个完整的“祭”字。 这枚针一直在重复写着同一个字,就如这个动作在日夜更迭中已经完成了上百次甚至上千次。 “敢情这表演的不是绣花,是刺字?”如理冷笑着说道。 容隐施加法力把金针放回原处,显然这东西是用来往人身上刺字用的。 进入祠堂后玉眠整只鸟就抖个不停,容隐以为它是受了阴气的冲撞产生不适,时不时地向它体内输入灵力。 玉眠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饿了。 阴寒的气息带着强烈的怨念穿过拱门,从上厅流到下厅。 容隐和如理同时意识到,这是一个邪阵。 整座祠堂就是邪阵的容器。 整个牛头村就是献祭给邪神的魔穴洞天。 正常来说,人们建祠祭祖是为了祈福,为亡者祈祷后世,为生者祈祷现世,通过祭祀让阳气从下厅流动到上厅,所谓正可压邪。 张家祠堂恰恰相反,通过阵法使阴气逆向流动,邪压了正。 村里人本来的想法或许是通过邪阵来壮大老祖宗的力量,再通过这种力量来帮助他们实现愿望。 但他们最终失败了,反而招致了贪婪的邪魔。 自食恶果的下场就是上厅的牌位成了一块块装饰用的木头,里面的灵魂早已被更强大的力量所吞噬。 子时一到,祠堂内阴气高涨。 这时,理应被关上的祠堂门洞大开,像是在等待祭品自投罗网。 寂静中响起的脚步声印证了他们的猜想,白日里熄了灯芯的一户人家正双目紧闭梦游般地走了进来。 只见来人绕着下厅僵硬地抬手抬脚,应当是在跳着祭祀用的舞蹈,嘴角咧开是一副高兴的模样,眼睛却在跳了一圈又一圈后流下血泪。 跳了足足十八圈后才停下,对着上厅的方向开始不断磕头,直到胸口的标记发出穿透衣服的紫色荧光,整个人突然就像被夺了舍一样,双手下垂一动不动,被吊在半空中向着祠堂外飞去。 一边朝着村外飞,一边身体开始变得干瘪。 等到了如理检查过的那具死尸旁时,二者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 一夜时间,牛头村只剩下最后四户人家。 * 张虎定下的出殡时间是第二天巳时,黄历上说是大吉。 如理和容隐冷冷地看着张虎把妻子放进几块木板简单钉成的棺材里,经历了昨晚二人一鸟都变得有些沉默。 张虎抬着棺头,容隐抬着棺尾,如理举着丧幡走在棺侧。 天上的神仙历来不能轻易为人扶棺,容隐略施障眼法,实则由两个小纸人在棺底抬着。 张虎说要先把棺材抬到祠堂里去拜一拜祖宗,再抬到村外去埋下。 昨夜待二人一鸟回到祠堂时,已然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玉眠腹中的饥饿感也消失殆尽。此时张虎主动提到祠堂,难免让人想起那诡异的仪式。 从清晨开始村子里就起了雾,越往村外雾越浓。 踏进祠堂的那一刻,棺材里不断响起拍打声,张虎的牙齿不住打颤,拼命咬紧了牙关想要加快脚下的步伐。 容隐指挥着纸人向后使力,礼貌性地敲了敲棺材板:“尊夫人好像有话要说。” 棺材中的拍打声停了。 张虎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当即撂下担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负心郎负心郎 外出骗得新嫁人 归来魂葬是他乡 牛头村牛头村 人是怪物满地走 且把外人葬” 凄婉的女声唱着不甘的歌谣,从一个人的独唱渐渐变成了怨灵的合唱,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其中还夹杂着无助的啼哭声。 “好个张虎!”如理气愤地把丧幡插进了黄泥地里,“看他果然有蹊跷!” 什么狗屁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妻子死了之后连名字也不敢往灵牌上写,合着是诚心不让人投胎,要趁热把人给献祭了。 拍棺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似先前的急促。 玉眠飞落在棺材板上:“他的报应不应在你这,如果你现在去杀了他,反而得不偿失阻了自己轮回的路。” 棺材板从内被缓缓推开,露出了一张青白的脸。棺中的女子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截脐带,崎岖的断面表明是被粗暴地扯断的。 如理收下这截脐带,重新推上棺材板,现在的棺材由四个闪着金光的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