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铐7

这对于三岁的孩子来说十分有难度，有好几次阿依教不会她都要气愤地在她的背上打上几巴掌，嘴上骂着她是没用的废物。

再长大两岁，阿依又怀着第四个孩子，编草鞋的任务就交给了自己的二妹，拉契兰朵则要给家里的牲畜喂食，把家里五口人的衣服洗好晾好，还有扫地什么的杂活也是她干。

每次维萨丽带着拉契兰朵出门赶集，都有人来调侃：“哟，维萨丽，这是第几个了？”

“总要给她们阿主生个男娃，总不可以让香火断在了我们手里。而且娃多好呀，家里的活都让她们帮忙分担，我可轻松了不少。”维萨丽笑着回答。

每次听到类似这样的对话，拉契兰朵总是低着头。她想到自己的好朋友伊力尔迪可以开心肆意地玩耍，而自己只能被阿依留下在家里干活。

拉契兰朵将自己的双手翻来翻去，看了又看。人人都说小女孩的双手白皙又娇嫩，可她的手自小就被迫拿来干那些粗活，上面有一道道小伤痕，还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忽略这双手的大小，光看着沧桑程度，把她说老几十岁也不为过。

今晚，拉契兰朵的阿主和阿依又吵架了，阿依在房间里摔起了东西。这种场景拉契兰朵和妹妹们再熟悉不过了。拉契兰朵突然想到了那天和伊力尔迪在牛拖长的“哞”声里习字，那天也是，比拉力叔叔给了她一颗糖，她很想吃那颗糖，毕竟糖果这种东西她只能在过年的时候在别人家里吃到，她的阿主和阿依是绝对不会买给她吃的。但拉契兰朵知道直接在比拉力面前拆开吃掉可能不太礼貌，只好把糖果紧紧攥在手里，生怕被人抢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拉契兰朵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但终究还是不敢觊觎，默默收回了目光，牵着已经吃饱的牛朝自己家走去。

那天回到家，屋内又传来一阵争吵声，还夹杂着一点摔东西的声音。拉契兰朵不敢进去，只能紧握着拳头站在门口等着。等到声音消散，拉契兰朵才摊开手掌，里面已经出了一层汗，奶糖早就软化。但拉契兰朵不嫌弃，她把粘腻的奶糖塞进嘴里，品尝口腔中淡淡的甜味。

今晚，拉契兰朵带着四个妹妹出门避一避，路上碰到了伊力尔迪。

伊力尔迪看见拉契兰朵，高兴地直挥着手，加快了速度朝拉契兰朵跑过来。而拉契兰朵却只把目光定格在伊力尔迪另一只手上的花朵。

伊力尔迪跑到拉契兰朵跟前，高兴地将手中的花递给拉契兰朵看，语气中是藏不住的高兴：“朵捏你看，我阿主种的昙花开啦！这昙花好看！我和阿依喜欢，我阿主就摘下来给我们玩了。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拉契兰朵失神地看着眼前盛开的昙花。盛开的昙花洁白无暇，绽放在周围的花瓣散乱，却又形成一道道弧线，月光为它镀上一层银边，让人感觉光彩艳丽。昙花的芳香钻入拉契兰朵的鼻子，让她回过神来。

拉契兰朵记得伊力尔迪的阿主种了一株昙花苗，但那株苗只结了两个花苞，虽然只有那两朵花，但花费了伊力尔迪的阿主不少精力。这时候开花了，他却愿意将两朵都摘下来送给妻女。

拉契兰朵发现身边的四个妹妹都眼巴巴地看着伊力尔迪手里的那朵昙花，又想到了她们五个今晚为什么会在这里。拉契兰朵知道伊力尔迪来找她纯粹只是为了分享，而不是来炫耀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嫉妒。

拉契兰朵朝伊力尔迪嫣然一笑：“好看的。但是迪捏，这花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把它们摘下来？”

伊力尔迪并不觉得可惜，答道：“我阿主说这昙花开了也是一下就会谢掉，让它谢掉还不如摘下来讨我和阿依开心一下。”

拉契兰朵笑不出来了。

害怕在伊力尔迪面前失态，拉契兰朵匆忙和好友道别：“我们要回家了，不然阿主和阿依会骂的……”

只留下伊力尔迪在身后一头雾水，伊力尔迪总觉得拉契兰朵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就去找其他小伙伴分享她的昙花了。

再长大了些，伊力尔迪要去上学了。没有了伊力尔迪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拉契兰朵觉得一整天都很无聊，她从小就总是呆在家里，能说的上话的朋友只有伊力尔迪一个。看着伊力尔迪去上学的身影，她眼里藏着说不尽的羡慕。

拉契兰朵鼓起勇气询问阿依能不能让她也一起去上学，维萨丽正做着饭，看都没看她一眼：“那学堂全是男的，你一个姑娘家去做什么，别像伊力尔迪那假小子一样什么人都一起玩。你生得好，到时候嫁个好人家就比她过得好多了。”

拉契兰朵不死心，跟着阿主去田里干活的时候又旁敲侧击了阿主一下，想不到伊萨直接发怒了：“上学？上什么学？你没看见我一天累死累活的，家里五个孩子，你阿依肚子里又还有一个，我哪来的钱给你读书？”

她低着头承受着阿主的怒火，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