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拿竹竿横冲发疯
孙石榴如今这般钻钱眼里,原是受这个糊涂娘亲的影响。 金秀秀忍不住行至孙家夫人边低声说了些越矩的话:“孙家娘子,蒲家绝不会是你女儿的好归宿。听闻色目女子地位不如我们汉家,怕是连他们家的夫人也无法当家掌财。现下只要你们夫妇俩开口推拒,我们金家愿代为相帮寻上个中人,替你们向蒲家说和。” 孙家娘子被劝得有些不耐烦:“人各有命,我家大姐儿比不得你们这些娇养的金枝。就不劳金小娘子费心了。” 这亲娘,因着自己的短见直把如花似玉的亲女往火坑里推。旁的人皆叹,人真是有命。 另一边,蒲员外见天显异象,更是笃定了这个漆工女是个扫把星。 他找了相熟的牙侩婆子,不待晚间,提前坐着个拉货的平板骡车就来带她。 孙家夫妇被带至彭家门口,见到这骡车时面色才大变。本以为没有唢呐鼓乐,纳妾再不济总有顶青衣轿来接。 蒲家雇的牙侩婆子摸出两张契约:“孙家人来画押领钱吧。” 孙石榴眼中满是惊恐:“娘……莫把我卖了。” 孙父难得男人了一回,钳制住了孙家娘子的手。 那牙侩婆子一下就辨出了人群中的孙家夫妇,打开手中的印泥盒不屑地催促:“既是两家做定了心意才叫我来,如今又有何好犹豫的?” 孙母硬生生挣脱了自己郎君的手:“莫拖拖拉拉的得罪了蒲家主人,叫我们的大姐儿更难做人!” 她咬咬牙接过身契,既看不大懂上面的字,就直接按上了手印:“大姐儿,娘信你定能为自己挣出一份前程,莫再重蹈了娘的覆辙。你去了蒲家只需顾着自己,切莫记挂着我和你爹。” 孙石榴梨花带雨地坐上了蒲家驶来的破旧板车,人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中。 孙家夫妇只浅浅跟了车几步,便和彭母道别归家去。 彭希孟在人群之后望着这一幕,不禁哭倒在金秀秀的怀中:“秀秀,那老员外,可会对石榴好?” 金秀秀将她的身子掰正:“这是在外头呢,处处是人。无需为她太难过了。你瞧见了,我们说了再多的话,孙石榴却还是更相信她娘。毕竟是孙家家事,她自己刚刚都无真正地同画押的母亲去抗争,我们也只是未及笄的普通小娘子,再想助她,却总不能先越了她这亲生女儿的权去。” 彭希孟多少明白些其中的道理,尽量地止住自己的啜泣。 绍兴十三年,癸未朔,日有食之。官家诏避殿,减膳。是日,阴雨不见。 太师秦桧率百官上表称贺:“陛下恭俭仁恕,天恳皇命,免百姓寒苦,令冬温夏清。可见如《礼记》所说,‘唯天子受命于天’。官家尚道,乃天下之大兴!” 赵瑷只觉得好笑,兴修军防水利抚恤军民的决议都未见他对官家进行过如此褒奖。 他出列于位:“秦太师应知,官家乃世间之皇,裁策天下日理万机。绝非倭地夷岛云上之君可相提并论尔。‘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秦太师身为众臣表率,最是忠心不二,想必定会勤去道观寺庙礼拜清修替陛下分忧!” 赵构坐在高位之上,竟开始略微颤抖。还好还好有宽袍广袖,保了他的威仪之态。 这赵瑷小子,到底明不明白他自己在说些什么?秦桧之势力地位,岂会因他几句年少热血之言,有些许损伤? 但官家赵构并未接着参与到他们二人的言语纷争中去,只朝殿中同样貌似置身事外的其他朝臣问到:“诸位卿家可还有事要奏?若无它事,今日便议到这里罢。” 朝臣们心中却是各自打响了自己的盘算。 这普安郡王少年初长成意气风发,又将诞下头个子嗣。 方才官家虽是瞧着不太赞同顶撞秦太师的那几句话,可也并未斥责普安郡王说话僭越。 怕是秦太师摆的朝堂擂台之上,如今多了个人来唱对手戏。 彭成远离了临安,倒渐渐地展露出他的商业天分起来。 府中的桐油短短几日,已贩出大半。他活动心思,又带着陈荃走访了附近所有的大漆铺子。 头一遍,他对店家们假称自己要在本地开上一间漆器铺子,所以提前查探一下货源。 贩漆铺子中的人见他年轻,但提漆验货的行为举止头头是道,未曾起疑心。 第二次,他再次来到精心择捡出来的、感觉店家耳根子最软的一家铺子中。 这家铺子此时并无其他客人,掌柜见他眼熟,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 他得了前些日子看来的经验,装作是远行大船上的线人。他假装对铺中人剖露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