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带上帷幕倒像大家仕女
金洵见她此刻发髻歪斜,不复方才自信出击之态,又疑是因追着他出门才造下这般乌龙,好心上前宽慰:“如彭家小娘子所说,起些风疹不要紧的。只是略丑个几天,很快便能恢复如前。” 孙石榴闻言终是绷不住,眼泪直直地向下流:“金小郎君,你说我现下是丑人么?” 金洵见她变得更加难过,更是不知如何去回:“不是,我…….我……” 金秀秀将身子插进他们之间接过话茬:“我们匠商之家,本就是靠着手艺人吃饭。家院中日日工匠来来回回,有些冲撞也是难免。孙家小娘子,你自有一番气度风韵,在我们这等粗俗的人家做工未免太屈居了些。不如让彭家小娘子回家同她母亲商量,多给你结些时候的工钱,在家好好将养些时日。待到哪些官贵家招工,该入了正经贵人的门才是。” 彭希孟此时也无心再留用她,口中也只哄着:“孙家小娘子,今日叫你受委屈了。回家我就劝母亲结了与你的契约,再给你多结上两个月的月钱。” 二人连拉带拖地将她带至厨房,舀了水与她净手净面。 金秀秀又细细地检查了她周身的衣衫,幸好刚刚跌地时右手袖子被高高地拢起,并无溅到大漆只是沾了些灰,拍一拍便好了无需更换。 金秀秀便只回房为孙石榴取来自己的帏帽,助她戴好。 待到这三人行至门口时,金洵已候在门口多时。 孙石榴现下得了面上的遮蔽,情绪已是安稳下来,对金洵的觊觎竟又开始故态复萌。 她以为这铁石心肠般的俊郎君是叫自己捂热了心肠,放心不下自己竟追到门口来,嘴角不自觉扬起。 谁知他开口便是:“希孟妹妹,方才是我恼羞成怒,说了些不当的话。那日我自己遭猪油蒙了心被几个同窗怂动,是对歌女行了点不妥帖的举动。当日我便得了彭家兄长的教训,已是后悔万分。我以后,定不会再犯了。” 孙石榴闻言被惊呆,驻步在原地。 彭希孟只是轻蹙一下眉头,向着帽帘都遮掩不住失落的孙石榴挥挥手,招她紧跟着自己。 而后她同金秀秀道了别。 但她始终觉得在别人家门口,冷落着主家人也不合适,于是赌着气地向金洵回了话:“金家哥哥同我解释这些做甚,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说罢也不给金洵再解释的时间,疾步离去。 金洵若有所失,垂头走向家中。 金秀秀感觉不对劲,快步走至他的身边:“哥哥,你不会是,心悦希孟姐姐吧?” 金洵止步,回头轻点:“嗯。”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金秀秀按耐住自己的惊讶。 金洵有些为难,不忍将话说出口。 金秀秀却是一直盯着他,颇有一副不得答案不罢休之态。 当哥哥的只能如实开口:“知晓彭成因故返乡那日起,我便开始牵挂她。起初我以为自己的忧心只是对彭家单纯的故交之情。而后反反复复地思量,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是真心喜欢她,因她似璞玉浑金,因她可爱直率。此生姻缘,我只想求娶她一人。” 金秀秀垂眼:“三哥哥,你是我嫡亲的哥哥。可是你过去心无定意,如今也还未到冠礼之龄,叫我如何相信你真收了心?别说我们还是庶民之身,就是你真得了功名入了仕,父母亲依旧不会同意你未来纳妾将家搅得纷乱复杂。劝你再思索一下,别在热情正当头时,将此事秉了父母亲。” 金洵感觉十分挫败:“你们一个个的,竟都只想阻碍我。” “你还同谁说了?”事关闺中密友的名声,金秀秀恨不得去堵了这草莽三哥的嘴。 金洵躲闪着妹妹的眼神:“别这样看着我。我对外谁也没说,只是那日从彭家归来,不小心叫大姐姐问出来了。” 金秀秀落下了心中之石:“算你还有两分头脑。她倒是嘴严,竟连我都未吐露上一句。” 而后她又复起了焦虑:“坏了,大姐姐最是循规蹈矩,你如今未经过媒妁就告知她你心悦希孟姐姐,她怕是会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定是会质疑起彭家教女的规矩。” 金洵才想起金阿娇不喜彭希孟的话,撇着嘴点了点头。 二人面面相觑。毕竟是亲生大姐,“迂腐”二字的评价,谁也不忍说出口。 只怕未来有得是事情切磋琢磨了。 彭希孟带着孙石榴回到了家。 雇主家的小娘子似在前头带路的女使,真正的女使倒戴着帷帽像个大家的仕女端走在后方。 家院中几个做活的帮工侧目纷纷。 彭母从荫房中走出,看见此幕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