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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打倒克扣工钱的东家,肆意贩卖奴隶的贵族,以及大肆以乐属扩充军备的军阀,因而顺着他们诉求,更侧重许诺和对未来的憧憬。 只要投其所好,就能玩弄人心。 “等到了长安,若有难处,便去这几个地方。”侯龄之把人送走,负手而立的模样,浑似滔天巨浪中的弄潮人。 “先生再会——” 咬着糖葫芦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向他挥手,虔诚如对神明。 听说汉末的黄巾军,便也是从那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太平道发展而来,果然,杀人真是最简单的事情,笼络人心才难。 白藏把手落在心口,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这么让人痴迷,不然自己又为何会费尽心思追随。 “白藏?白藏?” 指节分明的手挥动,少年回过神来:“什么?” “通知怨女接人,”侯龄之重新吩咐了一遍,把竹伞一收,忽然又改口,“算了,让汉中四坛接手,她就留在长安,敲打敲打那几位大人吧,今年的买命钱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白藏难得露出朋友般轻松的笑:“您知道她历来不出长安。” “听说是为了等人,不然何来怨恨?” 不等少年追问,他又道:“鱼姐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上一次传书还是魏王拓跋嗣迎娶秦国西平公主,我们在魏国并无根基,取信恐艰难。” 侯龄之颔首,又一一过问了几坛事务,白藏知道自己寻人不利,来此提前做了功课,对答如流,只是在蜀中和五斗米道的纷争上犯了磕巴。 巴蜀远离建康,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又有得天独厚的屏障,正是壮大己身的温床,但五斗米道势力根深蒂固,若没人坐镇,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恐怕转手便会为他人嫁衣。 但四使各自肩负重任,也就自己稍得自由,然而眼下马上要随主上去大漠,届时还真寻不出合适的人手来处理,尤其是他这些日子没少听过一个说法,与天狼手失手有关。 侯龄之抖掉雨水,把伞递给他:“想问就问。” 他用的是问,而不是有话直说,显然已经猜到他心里的疑惑,白藏悚然一惊,莫不是主上耳目通达,手眼通天,已经知道内部隐蔽的流言! “不想问那就走。”侯龄之的耐心并不多,且往往都出于独有的目的,他一边走,一边对沾湿袖子的雨水皱眉。 身边的人难得肯开口子,机会只有一次。 少年鼓起勇气:“天狼手大人的死,和您有关么?” 董仙府身为四使之首,死亡的消息传开后,巴蜀分坛上下无不震惊。 坛中知道其常出入雪山之人不多,通晓其目的的人则更寥寥无几,这时坛主突然出面,说是因为在蜀中遇到了那位天下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煞星。 荆白雀行事本就莫测,加上她身份神秘,又曾在蜀中险胜剑谷谷主,于江陵犯案后被帝师阁追杀,正是鼠窜之际,从巴蜀雪山撤离,迂回出关的途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也只能自认倒霉,倒是无人怀疑。 此言一出,教内人心浮动。 总坛并未下令约束,巴蜀之中不少人都跃跃欲试,就等着白雀出关。 但白雀却失踪了。 这时,蜀中分坛渐渐有了声音,说有疑似白雀的女子现身雪山,同侯府公子一路,而侯龄之的另一身份在白衣会中虽然少有人知,但也并非无人知晓,便衍生出一派老古董,私下攻讦,揣测天狼手之死乃坛主授意。 “有疑问的,让他们亲自来找我。”对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侯龄之并不在意,以为白藏作为后起之秀,御下困难,毕竟若把白衣会比作朝堂势力,天狼手至少也是三朝元老肱骨之臣,挨过了教会的两次断代,威望不可谓不厚。 而他为了毫无后顾之忧深入雪山,要和五斗米道争势,去往巴蜀传教的都是老人,而这些老人又多是早年发展的精锐,自是倨傲,年纪轻轻的坛主也敢生微词,更别说新生小将。 但其实少年根本没有往政治斗争方面想,他只是简单地站在了自己的立场考量:“真的是主上您的意思么?”虽然董仙府倨傲功高,但落在旁人眼里,那可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白衣会壮大之后,这些年他明明可以专权,但从没有窃位之想。 对于侯龄之一五一十回答,白藏并不抱希望,毕竟这么敏感的问题,他有权不向下属解释。 但侯龄之却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他:“……是。” 冰冷的血液倒灌灵台,白藏觉得自己表情失控,脸上一定有了细微的变化,一动也不敢动。 被雨水洗过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