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街上小贩吆喝声四起,木料楼梯被踩得咯吱响。
吱呀一声,厢房门被从外推开,来人刚伸进一只脚。
忽的,肩颈一沉,被一道力带着扑了进来,过肩摔在了地板上。
“砰!”
“戚!钰!”
两人发了疯,拳拳到肉,木桌椅子被撞倒,乒铃咣当,空中激起些尘土。
后背狠狠的砸在地板上,程敬一张脸疼得扭曲,恨不得将屈膝压在身上的人一脚踢下楼。
“说!”戚钰凶道,胸口起伏很快。
“说个屁!”程敬吼一声,额前渗出些细汗,“松开!”
戚钰未动,逼视道:“你老实与我说,你与谢蕴何时相识,又有何仇怨?”
程敬气得咬牙,长腿一勾,用了狠劲儿一翻,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姿势相转,腰臀处挨了一脚。
程敬回敬一拳,手臂压在他肩颈处,怒气冲冲:“你他妈疑心什么!”
戚钰怔了一瞬,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程敬冷嗤一声,“老子怎么知道!你家那个,跟疯狗似的——”
话未说完,脸上挨了一记。
“嘶!你还敢动手?!”程敬利落揍在他左脸。
戚钰头微偏,气息不匀的吼:“你再骂她一句试试!”
程敬衣襟几近被他撕裂,卡在后脖子上,似是破了油皮,拉扯得那块皮肉生疼,他沉沉喘了口气,忽的松手,翻身靠墙坐在地上。
喘息一瞬,戚钰也翻身坐在他旁边,片刻后,声音安静道:“你告诉我吧。”
程敬没出声。
“我如今就是傻子,想不通你那日为何欺负你嫂嫂,不明白谢蕴瞧你的眼神,分明我与她才是夫妻,但我们之间好似隔着什么,她不愿与我亲近,不接受我的讨好,而她看你时,目光实实在在,怨也好恨也罢,那样真实的情绪,只在你身上瞧见过。”
喃喃低语,当真是不明白。
程敬沉出口气,朝旁边吐出一口血唾沫,声音低沉,“没瞒着你什么,她那些个怨恨,皆因崔芙。”
话音稍顿,他又补了一句,“就我那嫂嫂。”
“你为何欺辱你嫂嫂?”
程敬唇角嘲讽勾了下,目光垂着落在一旁的炭盆上,“这你不必管。”
“我跟谢蕴几次见过,多是恶语相向”,程敬说着‘哦’了声,“倒有一次破例,你喊我出来喝酒那日,我从马场回来时,于途中遇见了她,七八个山匪围着,瞧着似是下杀手,她手臂不是伤了?那时她不想你知道,我便也没与你说。”
“山匪?伤了?”戚钰一骨碌,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双手抓着他衣襟,面色急躁:“你怎的不早说!”
戚钰微张着嘴,神色有些木,回想起那晚,他呐呐道:“难怪那小丫鬟扒拉我,我许是抓着谢蕴伤口了。”
程敬不愿听他逼逼赖赖,一巴掌把他手拍开,烦道:“给老子撕扯成这模样,一会儿怎么出去!”
他再是不要脸,也不想衣衫不整的打长街而过。
程敬整了整衣襟,又道:“我知道都告诉你了,至于旁的,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
他说罢,嗤笑一声,“她不与你亲近,你便去亲近她啊,床头打架床尾和,躺在一张床榻上,她能奈你何?”
戚钰踹他一脚,不悦道:“污言秽语!”
程敬笑得浪荡又嘲讽,眸底却是盛满了寒光,“这算得什么污秽,我的纯情少爷。”
见过最肮脏的,才知这已然如玉石菩萨纯净了。
“你说,我若不……去读书科考吧?”戚钰犹豫问。
谢蕴虽是没说,但瞧得出来,她所欣赏喜欢之人,是满腹经纶的君子雅士。
武夫粗犷,他这样只会养马的混子更是入不了她的眼。
但他不想岁岁年年这般僵持,他想与她情投意合,成百岁之好。
“那还是指望你儿子快些。”程敬张嘴就是一句。
被浇了个透心凉,戚钰气得瞪他。
程敬稍一动,顿时嘶了声,感受到后背微湿黏腻,忍不住骂:“混账东西,跟你地上滚那一遭,伤口又裂了。”
“什么伤口?那日你也伤着了?”戚钰扯他衣裳,又嘲讽一句:“真厉害。”
“别动了”,程敬拍掉他的手,悠悠道:“因那日闹出的事,被我大哥行了家法。”
“你大哥可还好?”戚钰真诚问。
“嗬,我在床上躺了两日,他也歇了五日,今儿才销假去当值。”程敬半挑着唇角,笑得邪性。
他说罢,撑墙站起,“这段时日,马场那边你多看着些,我要养伤。”
“可脆弱死你了。”戚钰随口嫌弃道。
“那不能,没看见某些人遭报应,阎王还舍不得收走我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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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宜堂。
窗棂撑开一道缝,日光漏进窗沿。
旁边摆放着的软塌上,谢蕴腿上盖着毯子,正坐着翻看书册,面前矮桌上,摆放着一盆绿梅。
室内静谧,问月坐在一处焚香,听雪坐于另一侧埋头剥栗子。
忽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