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不如
“小归师兄怎么有空?”袁茗卿笑着把话题撇开。 小归歪歪头,竟有几分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了的可爱,“我怎么不能有空?” 语调很平淡,只是莫名嘲讽得让人觉得欠收拾。 袁茗卿:“……” 夏知微:“……怎么莫……公子唤我师叔,有,什么……特殊用意么?” 这些东西,夏知微总觉得在这个背景下不是那么轻易就叫出口的。 而对于这个问题,小归倒是思量一番才反问,“你觉得呢?” “……归峦君上说——” 小归嗤之以鼻,“他算哪根葱?!也来碰瓷。” “我,八竿子支出去能算是那位大人的挂名弟子,你们家梧哥,勉强算人家的……徒弟?反正好像那边不太任的。你和我……应该差不多。咱们都是一个辈儿的,我又和莫主事平辈论交,所以咯,他的弟子,叫你师叔有毛病吗?” “他归峦仙君,呵——!——和园主的关系撑死了也就像我和莫主事一样,哦!甚至不如!来来来……让我给你分析分析——别每每出去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看谁都像大好人那样!” “归峦。自然可以顾名思义的理解为回归、山峦,是向往山间野鹤返璞归真……但,又何尝没有表达出他对于上玄的看重呢?归峦,回山,他可是渡厄峰的峰主!” 小归又没骨头一样液态地摊在袁茗卿背上,哥俩好地搭着肩,“归峦和溁水关系确实不错,知己嘛!君子之交嘛!但峰主和园主?未必呀。” 小归摊摊手,总结:“归峦,终究和咱们是两路人。可能无关紧要的地方会照顾一二……但真遇到事儿了,坑起你们,也不会手软的!” 说完了似乎觉得有些沉重,小归边搓磨着袁茗卿,边信口胡咧咧,“不如我呀!我受溁园教导,那可是把溁园当家的,绝对没有二心……你说是不是?茗卿,你说啊!他不说——知微,你来说!是不是嘛?我对溁园的心!” 被这样胡搅蛮缠,似乎那些深重而恶意的揣测,都只是扯头花告刁状的争宠小把戏——而小归在这方面又确实有着不少的前科,有了这样的前提,实在让人难以重视。 小归无声的笑。他离他的目标又近一步。 就算没有让园主和归峦离心,甚至连袁茗卿和夏知微都对归峦依旧保持高度的好感以及信任,但那又怎么样啊? ——“无关紧要的地方能照顾一二”的人,可从来不只归峦仙君一个! “‘……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出自《史记·项羽本纪》。” ——晨光熹微的书房,青年端着茶碗赏玩古谱,少年恭敬侍立朗声背诵。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出自《韩非子·喻老》。 ——红霞满天的原野,青年信步闲走讲经诵典,少年想的是刚放的纸鸢。 园主教读史,苦心孤诣。弟子怎敢辜负?弟子怎好辜负! 小归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俊逸明朗,介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和青年的成熟稳重之间,应该叫人很舒服——或者说这是一位天机阁主的基本功。但莫名其妙,夏知微脊背一寒。 可能考虑到夏知微今天经历丰富,小归没有挑起很多需要互动啊思考啊之类的话题,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讲些小八卦。 天南地北,和梧哥收集的那些更规整更“有用”的比起来,小归说的倒真是八卦。 ——第一吐槽对象,魏和。“那老不休的刚被一个散修骗了好了一笔资源……” ——“说了上玄,咱继续说——衡谷吧,啧!balabala……” ——“还有那个谁……” 连周家的两位长辈都没被放过,讲了好些狗血纠葛。自然,大陆上响当当的一块土地,西南,自然也不会被轻易漏下。 说起西南又不可不提汻家——绝对的大族,千年积累万年底蕴可不是说着玩的。在西南这片地界说一不二,甚至也就是近十多年二十来年白桦仙君陨落,否则便是微生氏的虎须,汻家也是敢捋一捋的! 夏知微对这个家族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袁茗卿却是瞬间就附和几句,引着小归多聊一点。 ——汻家凭什么值得归峦仙君三番五次去提?仅凭厚重传承,是不足够的! 说到底,还是自身底蕴不足,消息不灵通……袁茗卿摇头,一个在校普通大学新生,毕业八成社会底层,努力做好螺丝钉,国家做调查没准都嫌你拖国民的后腿——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当然,基于对自身的充分认知,袁茗卿也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