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大落
想到自己已经打扰蔺珩太长时间了,连忙致歉说要去看看冬禧怎么还不出来。 蔺珩却安慰她道:“不妨事,若非小姐前来,在下怎会有缘欣赏到如此美丽的云彩?” 秦婉想了想,开口道,“珩哥哥,你不要叫我小姐了,你叫我小名栀栀就好。”她不喜欢秦婉这个名字,只有秦廷茂和秦老太太才叫她大名。 蔺珩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跟她对视:“好,栀栀,”他轻轻念着秦婉的名字,“栀子的栀吗?” 秦婉点点头,装作无意地挪开视线,他眼睛里仿佛有一潭秋水,温柔缱绻至极,她再多看几眼怕是要被勾魂摄魄。 冬禧此时也恰到好处地抱着书走了出来,“小姐看看是这些吗?” 秦婉随意看了一眼,点头称是,遂告辞离开。 一路上她脑子里还浮现着蔺珩好看的脸,走过小拱桥,才想起来对冬禧问道:“你怎么拿几本书拿这么久啊?” 冬禧却答非所问,笑道:“小姐和裴大人聊什么了?” 秦婉手指绕着手帕,略勾着唇角,“也没聊个什么。” 冬禧有意逗她,“哦~聊什么不重要,总之是相谈甚欢。” 秦婉旋即羞涩地转过头瞪他:“哪有!” 见她模样实在娇憨可爱,冬禧一面笑,一面说着:“你从西跨院一路过来嘴角都没放下来过,你说哪有。” 秦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喜形于色,被人戳破小心思,登时又羞又恼,用袖子遮住薄红的脸,丢下一句:“你胡说!”快步朝前走去。 冬禧抱着一摞书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寻思喜欢蔺珩又不丢人,谁不喜欢蔺珩啊,男女老少都喜欢,喜欢盛子凌才丢人。 冬禧听他们聊到什么墨宝的时候就收拾完书了,他靠在门框上,看院中两人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心里感叹这才像话嘛。盛子凌是只什么牛粪堆里钻出来的癞虾蟆,他觉得自己像个沧桑又欣慰的老父亲,自家那个傻闺女终于知道好赖了。 晚上,秦婉少有的主动出现在膳厅,大多数时间,她要么不吃晚饭,要么让霜儿帮她送到房间里去吃。饭毕,秦婉见秦廷茂放下筷子,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便找准时机说道:“珩哥哥要去芹园雅集,我想跟着一起去学学。” 秦廷茂想是没听到一样,兀自喝茶。 四周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让人不适。秦婉缓慢地呼吸,若非蔺珩非要她得到秦廷茂的准许才带她去,她才懒得受秦廷茂这等憋屈气。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出声:“既不开口,我就当默许了。” 秦廷茂终于斜睨着眼看向她,“雅集?你与这‘雅’字可有半厘相干?你又认得几个字?哼,你倒好意思开口,我都嫌你这话脏了我的耳朵。”秦廷茂又是一声冷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能把女红刺绣学好也不枉费脖子上顶了个脑袋。” 众人都默不作声,他这席话无异于当众扇了她一记耳光,秦婉只是站在那里睁大眼睛瞪着秦廷茂,她只觉得自己肺部乃至整个胸腔涨得难受。 秦廷茂将秦婉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还要出言训斥,秦婉当即拂袖而起,一言不发地冲出膳厅。 她恨不得把秦廷茂撕成两半,女红刺绣?她若学了女红刺绣第一件事就扎个秦廷茂一样的小人,天天扎,扎死他! 她一路跑到黑黢黢的池塘边蹲下来嘤嘤地哭,边哭边扯着地上的麦冬草叶子,用力扔向池塘。 冬禧和霜儿忙提着灯笼赶来,两人方劝慰几句,蔺珩也来了。 秦婉用霜儿给她的帕子擦着眼泪,对蔺珩道:“你看到了吧,他不仅不让我去还如此讽刺羞辱!” 蔺珩忙作揖道:“都怪我思虑不周,让栀栀受了委屈。” 见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秦婉呜咽着说:“我又没怪你。”蔺珩不来安慰倒好,他一来,她反而心里愈发委屈,泪水不断流出眼眶,手帕都湿透了。蔺珩又弯腰伸手递上了一条,她拿过来就用。 蔺珩似轻叹一口气,缓缓道:“若我私自带栀栀去,”此话一出,秦婉当下就止住哭泣,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接着道:“又恐秦相怪罪。” 秦婉倏地站起身,蹙眉而泣:“是我非要跟你去的,是我又哭又闹逼你带我去的。” 那孩子气的模样让蔺珩忍俊不禁,冬禧和霜儿也都笑起来,秦婉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又靠近一步,“我很少去宴请,不会有人认出我。” 他眉眼含笑,“容我考虑考虑,明日晚些时候答复栀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