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酒(一)
r> 君弈只得起身,转至宁帝面前,行跪礼道:“臣没有下毒。” 雍王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不轻,顾不得什么,拿起发黑的银针,直接来到君弈面前:“银针发黑,必是酒有毒!证据确凿,你有何狡辩?” “银针发黑是果,酒里有毒却未必是因。”君弈瞧了他一眼,轻声道,“事情尚未查验清楚,就说什么‘必是’。万一查出来是别的原因,你这句“必是”岂不是把自己的路都给堵死了?”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触及了雍王所不愿被触及的部分,雍王感到颜面扫地,他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多了几丝戏谑之意。 而这些都是眼前此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带来的。 明明该是自己看他的笑话,如今却是反过来。 一想到这里,雍王愤怒到了极点,口不择言道:“就是你在太子殿下的酒里下毒,你心怀不轨,居心叵测,你恨太子,欲要取而代之,所以你特意选在父皇的寿辰上给太子下毒,为的便是父子失和,天下大乱!你如若还有一丝的良心,就该以死谢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胡搅蛮缠,贼喊捉贼。” 君弈压根没理他,越过他那番充满火药味的话语,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寿礼呈入宫皆要经过检验,所呈的食物必然要经过內侍品尝方能入殿,我的酒既然能够出现在宴席上,也就说明此酒是过了御医查验的。”君弈看了一眼徐维生,“这些,太医署里都有记录。” 凡是呈入宫的物品皆要按照规定进行检验,确认无毒后方能进入皇宫,对于寿礼的检验更是严格异常,尤其是饮食,即便验过,也要让內侍进行品尝,确认无碍后方能入内,出现在寿宴之上。 宁帝的目光扫过徐维生,徐维生俯着身,沉默一瞬,应道:“太医署确实有记录。” “为什么御医检验没有问题,到了宴席上反倒出了问题?”观王也疑惑了,好在有迹可循,进言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查便知。” 此时,凉王骤然起身,来到殿前,进言道:“父皇,儿臣有一件要紧事向父皇禀报。” 宁帝抬了抬眼睛,“什么事?” 凉王没有想到宁帝答应得如此果决,此时反倒犹豫了起来:“此事事关皇家颜面,今日又是父皇的寿辰,儿臣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宁帝毫不犹豫道。 凉王道:“在此之前,儿臣想请父皇准许,带两个人上来。” 宁帝道:“准了。” 得了宁帝准许,凉王挥了挥手,两名士兵带来了一名怯生生的內侍,不敢抬头,凉王看向君弈:“陵王,你可认得此人?” “不认得。”君弈实话实说。 “你不认得他,这个人,你总该认得。”凉王话音刚落,又有两个士兵驾着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入内。 “认得。”看到熟悉的面容,君弈当即点头,“他叫荀荣,是陵王府里的人,当然认得。” 凉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中年內侍:“他叫韦自如,在司礼监当差,也是韦天寿的义子,也是荀荣的亲生弟弟荀誉。” 韦天寿乃是先帝的贴身內侍,伴随先帝左右,深得其信任,曾任內侍省监,便是宁帝君隶亦要对他礼敬三分。韦天寿徒弟无数,义子却少,只有他选中之人方能冠以他姓,收作义子,这韦自如虽在宫中任职多年,却并无特别之处,却能得韦天寿赐姓名,可谓是无上的荣光。 韦自如是韦天寿的义子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样一个在任有要职之人竟与陵王府之人有着血脉关系,这倒也罢了,偏偏在他当值之日,太子的饮食又出了问题。 如此种种,很难不令人联想,这是预谋已久的一步棋。 雍王诧异地看着韦自如:“你们竟是兄弟?为何此前从未听说?” 韦自如低下头颅:“此乃奴才的家事,怕辱了殿下之耳,故而没有提及。” 凉王的目光直逼君弈,“这件事,你知道吗?” 君弈瞥了荀荣一眼,说道:“知道他有个兄弟,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凉王试探道:“你不细查一下?” “不细查。”君弈依旧说着语焉不详的话,“许多时候,不知道才是一种智慧。” “瞧瞧,这话说得。”雍王完全不相信的样子,“能把下人当日行踪尽数道出,细致到去了哪个旮旯角落,你说你没有细查过?谁信呢?” “这是推测出来的,没有细查。”君弈笑剜了他一眼,“这是陵王府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得?” 雍王脸色变得涨红,此时宁帝忽然开口道:“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直接入正题。” 凉王与雍王忙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