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出
这边老者一手握剑,另一手轻抚着剑鞘上的图案,不知是因年老,还是过于激动,他的双手在止不住地颤抖,肉眼可辨,俨然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木盒的底部放着一纸卷轴,苍梧拿起卷轴,解开结带,大致看了一番,期间不曾看过一眼那族长的庐山真面目。 他现下只想拿剑赶紧出剑冢,再与顾君几人汇合,回赤蛊峰同杳杳解释这一切,不论是数落他也好,指责他也罢,他都认了。 “年轻人,自信过头便是自负,今日你杀了我又怎样?” 面具虽被对方揭了去,但族长依旧一脸从容模样,“如今剑和心法均不在你我之手,花少谷主还不如想想办法,将他手中的卷轴夺过来,以此换取出剑冢的机会,谋得一线生机。” “您老人家曾欠下的债,终归还是要还的,况且想取您性命之人本就大有人在,自是轮不到我来。”闻言花琰弯起眉眼,撤回手中刀刃,惑人眉目染上几丝凉薄的笑意。 “此处本就没有心法,那不过是大小姐临摹老族长的字迹,后将日录所在之地有意透露给您。” 族长的面色稍变,脸上的从容已然不见,花琰的话却是一句接着一句。 “一位名门正派,曾设计对一幼童下蛊,将归隐多年的师弟遣回,后联合整个武林挑起一场轩辕大波,再杀师弑弟灭其子,只因一本心法。” “我说得对吗?温柏寒。” 听到这里,拿着卷轴的手微微一顿,苍梧猛然抬头朝其看了过去,在见到来人的模样时,他的神色逐渐阴郁,目光颇为冷冽。 此人正是穹苍宫上任宫主,苍逸舟的同门师兄温柏寒,江湖曾传言其以德服人、谦恭仁厚。 这才是花琰在晚宴之日,要他拭目以待看的好戏。 故意透露出温柏寒多年前无故失踪,冒充族长,三番两次设计陷害他人,杀死他爹,逼死他娘,把自己的师父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缘因双灵心法。 若说他单只是想操控一个杀手组织,那花琰确实也没有必要一再费尽心思,同他在此周旋这么久。 很显然,这局他赢了。 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体来回冲撞,额际徒然间传来阵阵疼意,脑海一片混沌,瞳孔赤红,苍梧连连伸手扶住一侧墙壁,站稳了身形。 “孽徒,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那老者骤然拔出手中剑刃,快步上前。 他的双脚被镣铐束缚,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镣铐,锁在棺椁的机括处,老者还没向前跑两步,便被铁链绊了脚,旋即“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老者慢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茫然看向四周,嘴里低声咕哝着,“我怎么在这里?我的烧鸡呢?” “哪来的乞丐。”温栢寒冷嗤出声,话是对着花琰说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扶着墙的手紧握成拳,青色的脉搏在上面反复跳动,苍梧的面色苍白,额心冷汗频出,他竭力维持着冷静,可说出口的话已然变了调,“你好好看看他是谁!” “许是温族长近些年过得太过安逸自在,乃至连自己的师父是谁都不知道。”花琰随声附和,将苍梧的异样看在眼里。 黛然慢慢朝老者走过去,停下脚步,伸手拂去沾在他身上的灰尘,又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抵至苍梧的跟前,与之解释。 “听闻阿爹说,那日夜黑雨急,另一人早早断气,他仅是将这位谷大师给匆匆带了回来。藤蛇是一种慢性毒药,可长期潜伏于体内,且极难察觉。 一旦毒发,即便是服下解毒丸,也难有回旋之地。而余毒难清,阿爹在不得已之下才给他中了蠹蚀蛊,以虫噬其余毒,适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黛然侧眸蹙眉看向那老者,接道:“这命是救回来了,他人却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中蠹蚀蛊之人贪食,虫若是吃不饱,受苦的自然是他。” 也因长期暴饮暴食,使其体态臃肿,湮去了几分原来的样貌,故而让人认不太清。 印象中,谷大师有严重洁癖,食素禁酒,从来都是衣着得体一尘不染,头发梳得整齐,哪怕是沾上一点污垢都不会穿。 苍梧虽未与谷大师会过面,但谷大师仅将这一气化三清传于苍逸舟一人。 “师父?”闻言温栢寒放声大笑,眼里的幸灾乐祸明显藏不住,“这徒弟都死了多少年了,您老还在呢?” 一个人活成了他原来讨厌的模样,何其讽刺。 他一直都不懂师弟到底有什么好,成天总是冷着一张脸,还不苟言笑,师父总是偏爱他,昭大师亲近他,门派之人个个敬他,视他为楷模。 还时常拿他二人做比较,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