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
昭大师没有说话,仅是默默地看着她,他的眸光意味不明。 郁桐也没再多问什么,她知道,有些事情即便她问了,昭大师不想回答,也是无用。 她打好了热水,端着木盆离开了灶屋,独留昭大师一人在原地,暗自沉思。 再次回到内室时,她见叙清道长欲为苍梧卸衣,郁桐连忙将木盆搁置在一旁的架上,急步走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户落了进来,将他们完全包围。 郁桐站在床侧,双唇轻启:“道长先歇息会儿,我来吧。” 叙清道长微微颔首。 苍梧现下处于昏迷的状态,他衣襟处的祥云图案沾了点血渍,格外显眼。 衣衫还未完全褪去,可郁桐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在她的视线里,苍梧的肩头,清晰地呈现出一排排牙印,齿口还带着淤青。 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寒意侵入她的脖子。 郁桐缓过神来,她又慢慢地撑起苍梧的身子,视线再次停滞,他的肩胛骨处,印着数道长长的指痕,结了痂,腹部还有伤,用纱布简单地缠着。 她有些冷。 什么瓷杯落地、桌椅相撞,全部都是她蛊发的时候干的。 郁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指扯开了那道结,卸下一层层的白纱。 幸好,刀口还不算太深,她伸出手欲去抚摸那道伤,可手指在快要触到的之时,却在不停地颤栗。 日光照在她的脸上,直叫她睁不开眼。 紧接着,她收回了手,侧身侵湿了干净的手帕。 此时,顾君进了屋子,他的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纱布、剪刀还有一些药。 待一切都处理完之后,叙清道长又将他们三人逐个遣散,还嘱咐着,在他治疗这段时间,需保持肃静,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临走之时,郁桐忍不住回头看了苍梧一眼,她的目光略微发滞,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长风过隙,晃得她的眼睛还有些涩。 院子的古树下搁着一张方桌,顾君寻了空位坐了下来。 昭大师抬手指着一旁的屋子,朝郁桐说道:“丫头,你现下身子抱恙,先去休息会儿吧。” 排斥期未过,她又这样硬抗,昭大师生怕出什么岔子。 “依叙清道长的意思,恐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反正你在这里看着也是看着,还不如去好好睡一觉,兴许下次醒来的时候,他就是个大活人了呢。”顾君也跟着附和。 “这里有我和昭伯就好,要是出了什么情况,我去叫你。” 郁桐也没有反驳他,因为她觉得没有反驳的必要。 她信步朝那间屋子走了去,推开门又关上,靠在门边,想听听顾君和昭大师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但门外鸦雀无声,她什么也没听到。 最后她只好上榻。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天光拂晓之时,她猛地醒了过来。 月光游荡过的地方,古树的阴影之下,郁桐坐在那里,直至一道寒风拂过她的脸颊,她跟着颤抖了两下,人也清醒了不少。 郁桐抬眸看向其中一间屋子,烛火晃荡。 一只灰色的燕隼从高处飞了过来,落在她的手臂。 她也适才想起,昨日为了找苍梧,她传信给夜漓,出动组织所有人来穹苍宫,忘了撤令。 撑开信条。 ‘我派已抵达穹苍,各个门派都潜伏在穹苍宫山脚。’ “各个门派?” 郁桐垂眸沉思,其他门派定不会无故来此。 这就是顾君昨日想瞒着她的事情了吧,也是苍梧的意思。 在她踏出院子的间隙,屋子里的烛火,灭了。 日上三竿,秋风辗转,落叶纷飞。 静谧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道稚嫩而又软糯的声音。 “昭爷爷,不好了!郁姐姐不见了。” 阿花站在一间屋子前,她一边叩门一边细声叫唤。 昨日,她和大哥哥打了招呼,下山去给昭爷爷打酒,回来时发现郁姐姐也在,可算是把她给开心坏了。 昭爷爷也和她交待,郁姐姐这几天因操劳过渡,会睡得比较久,没事不要打扰她。 阿花今早想看看郁桐,推开她的房门,却发现屋子里没人。 “什么!” 昭大师慌忙地打开了房门,睡眼惺忪。 这杳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