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束
郁桐神色淡然,不假思索地说道:“但救与否,乃人之常情,宫主有些言重了。” 她倒是不在意,只是想起幻像中的那些画面,心底不免泛起丝丝涟漪。 可又不知从何问起,于是她选择闭口不提。 苍梧垂下暗沉的眼,眸底闪过一抹暗淡,一时间静默无言。 屋内的空气有些冷,夜已深沉,透过窗柩,可以看见树丛屹立在山涧,夜幕之上的弯月,不知何时藏了起来,空中的点点繁星,竟也被月亮偷偷捎走。 微风穿堂而过,郁桐倚在床头,侧眸环顾四周,屋子中央有一张四方原色木桌,桌侧摆着一扇屏风,屏风旁是一张硬榻,地面洁净无尘。 倏然间,她看见自己的手腕上,又绑着一根白色束发带。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免寻思着,他是否有发带情结。 在思凝片刻后,郁桐略略沉吟:“今晚我们还回去吗?” 他们这都出来这么久,还不知道顾君那边是什么情况,还有景棠,纵火烧牢,大概是想掩饰什么。 且这屋子里面仅有一张床,又没有衣橱,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了。 还有,他的衣服呢?! 为何在进入幻像时,他的外衣不见了?待她醒来之时,他的中衣又不见了? ??? 想至此处,郁桐垂下长睫,徒觉双颊滚烫,他不禁咬了咬唇。 苍梧见她脸颊隐约有些泛红,不由从站起身来,接连说道:“你若是乏了,寝睡便是。”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 在她与打斗之时,他便已撤身离去,林间茅草屋甚多,里面搁置的东西无奇不有,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局面。 来至此处之时,天色渐暗,且嗜眠针的药效未过,他就留了下来。又因他的衣服沾了些血渍,便脱了。 苍梧本想坦白,可她好像并没有发现。 现下,她又这幅模样,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郁桐的眸色微动,随后急忙叫唤道:“等等...” 可是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了。 苍梧闻声止步,侧眸看她,他的眉头微挑。 郁桐:“……” 她先是顿了顿,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夜里凉。” 她还往床榻的里边挪了挪身子,还很自然的拍了拍身侧空出一半的床榻,“还是在屋子里边待着吧。” 可另一支快要镶到墙里头的手臂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慌张。 苍梧都看在眼里。 话虽说的很含蓄,可她反倒觉得很别扭。 尴尬又离谱。 见她这般作难模样,苍梧仅是说了一句:“屋子有些里闷,出去透气。” 不知是在给谁找台阶下,可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转身。 一道惊雷携着闪电跃跃而来,随后豆大的雨点从天而落,似银帘般悬在空。 雨滴逐渐形成了一道道晶莹剔透的丝网,从漫无边际夜空跑到地面,降下滔滔大雨。 郁桐:“......” 苍梧:“......” 这雨下的,着时有些蓄意了些,怎么感觉像是她弄的一样?! 苍梧的身形微怔,他就这样硬生生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郁桐尴尬地看着他,在迟疑了一小会儿后,她不禁扯了扯褥子,低声问他:“你...现在还要出去透气吗?”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雨这么大,请问怎么个透气法? 太离谱了,真的。 郁桐此时恨不得找个洞占进去,把洞口封死的那种。 雨点肆虐打在窗棂之上,狂风过畔,吹起他的衣摆。 苍梧侧着身子,密长的睫羽半遮着眼,他的鼻梁高挺,下颌精致,俊美非凡。 修长的脖颈之间,露出恰到好处的凸点,让人想入非非,此刻,他的衣襟又微微敞开。 要命... 这次,还不待苍梧回话,郁桐骤然拉回视线,又快速躺下,将整个身子都钻进了被窝,将整颗脑袋都埋进去,她的双手掠过头顶,紧拽着被褥,双目流转,心头一颤,思绪乱飞。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丝毫停顿,可在人却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一点睡意都没有。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自她的耳畔边响起。